这江山纵便是烫手山芋,他也得接着了。
这是昨晚,他就想透彻了的事。
母亲不想让他卷入皇权之争,将他送到飞雪门,他长于草莽,志在江湖。但,世事无常,皇室没有了别的继承人,只能是他来挑起这个担子。
几日后。
押送忽穆烈的囚车被劫、汉军大败,这两个消息,几乎是同日抵达临安。
掳获忽穆烈的欢庆,还未全然散去。这样的噩耗,无异是在烈火烹油中丢下沉重的冰块。炸得临安朝堂上所有人,措手不及。
阿九坐在金銮殿上,听着群臣哗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万物都看不清了。
内侍忙喊“退朝”。
众人将他扶至勤政殿,太医来行针,他吊着气,等殷鹤过来。待殷鹤禀了囚车被劫的详情,阿九心中越发的悲寂。
“增兵,增粮,举国之力,反击西狼。”阿九道。
有臣子提议,让朝廷再往南迁一迁。
他大吼一声:“朕,纵死,也不再迁!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国力衰微,独木难支。滚!滚!都滚出去!”
所有人惊吓不已,俱退下了。
阿九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徘徊。
“去把皇后叫来!”阿九喝命内侍道。
乌兰穿着一身凤袍,戴着凤冠,缓缓地从昭阳殿,走向勤政殿。她很少穿凤袍的。她总嫌上面的金丝绣得太沉重。她更不喜欢戴凤冠,说是戴上,头都转不动。
然而,今天,她如此郑重地穿上大典时的衣冠。
她走进勤政殿。
阿九看着她,缓缓从床榻上下来。
他看着她,那眼神,荒诞又冷清。
她一步步走近。
“嗖”的一声。
寒光一闪。
他拔出一旁架子上的长剑,对着她的心口。
“是你做的。是你。”
这不是一句问话。
而是一句肯定的陈述。
乌兰没有惧怕,平静如水地回视着他:“你已经自己给自己答案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说完这句话,无望又心酸。
乌兰道:“你当然可以杀我。拿皇后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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