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恪嘱咐了年长的医者几句,留下一袋金,便辞别了乌兰,跨马向临安而去。
九月,是江淮的秋收之时。
因西狼向已被攻占的郡县征收过重,各地又爆发了几场农民起义。
那些人闻听朱重九大名,全都投奔大兴军而来。
队伍不知不觉中又扩大了。
五日之内,朱重九前前后后带领众人,伏击了几次驻守江淮的西狼守军,斩获了不少人头。
他站在议事堂当中,黑袍一挥,向众人宣布,他要娶妻。山寨中顿时溢满了恭贺之声,一片喜气洋洋。
前夜,他从外头拼杀回来,南星提着一盏灯,站在寨子门口等他。
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
东风不用更相催,与秋俱老。
他看着她,无尽的温暖,无尽的眷恋。
他希望往后的每一天,不管他在哪儿,不管他出门做了什么,她都像这样,等着他。
他发现,原来,从儿时就伴随他的不安,并非因为居无定所,而是因为没有真正令他安心的人。
他下了马,走向她,忽然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道:“南星,我们成婚吧?”
是,成婚。
他想要同她拥有一个家。真正的家。
他一生不要与她分开。
南星在月色下怔了良久,点了个头。
四目相对,竟俱有泪光。
寨中张灯结彩。
议事堂中的桌案上摆了十几个装满桂圆和花生的大盘子。
庭院里放了几十个高高的瓮,瓮里装满了酒,供兄弟们痛饮。
一队从山下村落里请来的乐器班子,吹吹打打。
重九仍穿着粗葛布衣。
南星亦是穿着一身旧衣裳,未施脂粉,只不过挽起发髻,戴上一朵青色的绢花。
两人携手同兄弟们共饮,落落大方。
婚礼办得简朴而热闹。
乌兰坐在竹椅上,被抬到议事堂正当中。白若梨远在临安,乔灵儿被囚禁,是以,此时,乌兰算作他们的“高堂”。
南星和重九跪在地上,向乌兰磕了个头。
乌兰看着重九,想起多年前,在贤德宫,方贵妃难产,她闭上眼,伸手将孩子拽了出来。他是她亲手接生的孩儿啊,如今,竟已长大成人,成婚了。眼角不觉酸酸的。
就在重九和南星的新婚之夜,临安战鼓如雷,火把如云。
忽穆烈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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