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年同样是住在这一层。也同样的是在右边的病房。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虞南栀低声问着,“易白呢?”
“易院长连着做了两场手术,在休息室里休息。”
他的休息室,在这一层的左边。
虞南栀点点头。“让半岛酒店送点宵夜过来,易白醒了估计会饿。”
总不好让人家吃医院的深夜食堂吧。
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的……
何秘书点点头,“好的。”
何秘书带着虞南栀,站在了一间病房门口、
只见她停下了脚步,“太太,就是这里了。”
虞南栀站在病房门口,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抬起手,握住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病房内很安静,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虞南栀走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
清俊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还带着呼吸机。
只是远远的看着,就发现了他脸色惨白的毫无生息。
虞南栀站定在病床前的十米距离外。
她呼吸微窒,有点不敢上前。
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眨了眨眼睛,往天花板上看,把眼泪逼了回去。
可是当她低下头的时候,眼泪还是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苦笑着抬起手,把眼泪抹掉。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事情。
之前她刷视频的视频,无意间刷到了三四年前,记者在芬兰的机场逮住刚下飞机的霍祁年。
当时,她父母还没有出事,她还在芬兰留学。
那些记者觉得,霍祁年是来找她的。
因此,他们把霍祁年堵住,围着他,问了好多的问题。
都是有关她和他的。
那个时候,晏慎作为她的贴身保镖的事情,已经传回了国内。
当时记者问起她。
人人都觉得她胆大,还说,或许她会为了报复霍祁年,和这个贴身保镖在芬兰结婚。
这是霍祁年第一次,在镜头面前流露出了情绪。
平时他都是寡淡的那一副样子。
要死不活的。
他当着镜头的面,当即黑了脸,对着那个提出这个问题的男记者,挥出了拳头。
当时的霍祁年,还没有掌控港城的传媒、
那些记者采访起来,只要有话题,有热度,根本就没有下线。
被打的那个男记者挨了一圈后,直接倒在了地上,飞出几米远。
他气不过,捂着被揍得红肿的脸,说了不少她的坏话。
毫无意外的,那个男记者又被挨揍了。
“谁不知道虞大小姐任性妄为,她胆子那么大,就算是在芬兰包养几个男模,也不是不可能。”
霍祁年当时气的快要疯了,把那个男记者摁在地上,揍了足足有十多分钟,直到机场的警察赶过来,把他和那个男记者都带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新闻,那些机场的记者们也都不走了,索性蹲守在当地的警局。
一直蹲守了有十个小时,霍祁年才在律师的陪同下被放出来。
当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芬兰的大雪下得正盛,积雪厚的足足埋了十个阶梯,人走在雪地里,动作十分的缓慢。
在昏黄的路灯下,霍祁年站在台阶的最上方,冷着一张清俊淡漠的脸,对着镜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虞南栀她胆子很小。"
后面紧跟着的那句是,“谁要是敢把今天在芬兰机场的视频流传到虞南栀的面前,我绝不放过!”
三四年前,他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正是年少气盛,刚刚有点成熟的样子。
放起狠话来,更是带了些血性。
之后,不管那些记者追着他再问什么,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个视频里,虞南栀始终记得他说,“虞南栀她胆子很小”的这句话。
剑眉微敛,压着深邃的眉目,说的极其的认真,眼尾深处里还透着零星浅浅的担心。
他那个样子,很难不让人心动。
可是,虞南栀心里其实是很不服气的。
因为她不觉得自己胆子小。
即便是现在不记得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了,但是她也不认为自己胆子小。
否则,光是那几个噩梦,又或者在伦敦那种压抑的环境里,就足够让她情绪崩溃了。
又或许,那本来就是晏慎的目的。
直到现在,她站在霍祁年的病房里,却一步都不敢往前。
她才知道,其实霍祁年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说她胆子小。
没错。
她现在甚至连往前看清楚他都不敢。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