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挣扎了一会儿,才带着哭腔道:“别药我的嗓子,我什么都不说,别......”
宣睢垂眸,神情看不分明,“若换了是你,怕连命也不能留。”
宋檀一下子握紧了宣睢的手,骨节都在发白。他更害怕了,眼泪沁出来,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
宣睢用手指蹭掉了那一点泪迹,轻声道:“所以你乖些,不要像他一样。”
宋檀仍在呜咽,小声的啜泣。宣睢看着他,他那样年轻,那样天真,宫廷的残酷在他身上居然留不下半点痕迹。
而他那双可爱的眼睛,现在在流泪。
“好罢,”宣睢退步了,尽管宋檀一句话都没有说,“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会留你一条命的。”
这个下着大雨的晚上,宋檀并没有听到皇帝的承诺,宣睢在宋檀清醒后也没有再提过,但那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宣睢自己知道。
第二天雨过天晴,地面还湿漉漉的,为干燥的秋天添了几分湿润。宋檀醒过来,全身的骨头都酸的不得了,箐兰不敢再让他见风,终日拘着他。
邓云来看他,给他带了几样吃的。宋檀坐在榻上,腿上盖着毯子,头发也没有戴冠,只松松挽了一只簪子。
“我早说叫人送你,不然你也不会淋雨了。”邓云道。
“跟这个不相干,”宋檀道:“我昨日回来,遇见了贺兰信。”
邓云神色莫名,宋檀说了贺兰信威胁他的事情,又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邓云道:“贺兰信出身显贵,其祖母是大长公主,祖父是先帝亲封的国公,陛下对他很看重,朝中勋贵皆以他为首。这样的人,就是师父在也得点头哈腰的,何况你我。”
宋檀苦着一张脸,道:“他真的很讨厌我。”
“你跟他结过仇?”邓云边倒茶边道:“也未必就是针对你,他这样的贵公子对咱们这些太监都不是很看得上。”
“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邓云感叹道:“这两日我想了很多,咱们跟贺兰信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便是有什么过错,陛下也会看在他的出身和朝中众人的份上,宽宥一二。可咱们呢,阉人太监,恩宠全系与陛下一念之间,稍有行差踏错,不会有人来帮忙,倒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宋檀看了他一会儿,也长长地叹了口气,两个人都是一副苦瓜脸。
邓云忍不住了,“我这么说,是想你好好笼络陛下,你听懂了没有啊。”
“哦,这样。”宋檀忙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