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内城,招贤馆外,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手持客卿令牌,一路畅行无阻,朝城门而去,但所走路线却颇为刁钻,专行偏远之处。
行至一处无人看顾的视觉死角后,迟迟不见中年男子走出,倒是有一名年迈老者从中行出,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类似的一幕接连发生,或是年迈老者,或是青年男子,接连斗转十余次,几乎将整个内城逛遍之后,一名少年出现在了城门口。
在守卫疑惑的目光中,少年凭借客卿令牌,轻易离开了内城,可才刚刚走出玄武街,速度便陡然加快,似在担心身后有人追击一般。
却不知他的这番谨慎的确明智,因为他猜得不错,的确是有人盯上了自己。可却也同样愚蠢,因为盯上他的人,将他这一路改换容貌的手段尽数看在眼内。
原本还存有一丝疑虑,如今却已算是盖棺定论。
“先生且稍等。”
一个对于观察者来说,有些突兀的声音从旁响起,但也恰到好处,因为她已解开心中疑惑,无需继续浪费心神。
以化相之术,幻化为中年儒士的楚宁月,此刻微微点头,同时撤回了神识。没有风鸣大阵的压制,她的神识之力,足以覆盖整座凛风城,因此她才会放心方才那人离开。
凭借在对方识海之中种下的神识印记,只要此人不入风鸣院,自己便能随时找到。而即便此人回到风鸣院,再见之时,自己亦能第一时间察觉。
因此如今收网与否,全在自己掌握之中,而今日另有要事要办。
她当然知道,如今的招贤馆内没有李相容,这一点她早前便已用神识扫过,此刻要等的不过是此地高层而已。
凭借方才展现出的实力与身份,足以引起对方注意,更容易接触到核心。而今日之行,唯一目的,便是查明昨夜神秘高手重伤之事的始末,调查是何人布局杀他,调查此人是敌是友。
那神秘高手与他背后的组织,一直在暗杀自己与祁如清两人,若昨夜布局之人是友,那无疑会是强大的盟友,可若是敌,便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但紧接着,让楚宁月感到疑惑的是,那位刘客卿去而复返,身边却没有多出,此刻藏身于内堂深处的招贤馆主。
其面上,尽是尴尬之色,因为那位招贤馆主,并没有看到先前楚宁月施为的一幕,因此怀疑中年儒士的身份和用意,想要暗中观察一番。
如今的自己,俨然成了他试探中年儒士的棋子,可是自己并不想开罪中年儒士,此刻陷入为难之中。
“先生...李大师不在,馆主他...”
刘客卿吞吞吐吐,终于出声,可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中年儒士微微摇头,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面,而后缓缓出声。
“方才出手之人不是阁下,既然如此,何故暗中窥视?不妨现身一见。”
一言入耳,刘客卿额头之上立时有冷汗流出,因为中年儒士说这话是语气虽然温和,但用词之中,却给他传递了一种不悦的信号。
他方才亲身感受过此人的强大之处,便是掌印大监在其面前也未必能讨得好处,所以绝不能得罪。
坐于内堂深处的招贤馆主,此刻眉头微皱,却没有打算立即现身,而是在思考,对方是真的发现了自己,还是在佯装做戏乍自己出来。
但下一刻,其便感觉到一股柔风拂过,随即面前棋盘之上的棋子便出现了变化,凝成一个大字。
“请。”
“嗯?”
馆主轻疑一声,这一刻他已不存半分侥幸,知道对方是真正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而且这一招隔空御物,已然是神乎其技,四品恐怕做不到。
此刻回想起先前刘客卿来报之时,口中的那一句“疑似三品,深不可测”,心中少了几分狐疑,多了几分惊讶。
“哈哈哈哈,朋友不要误会,在下方才只是在行功走气,无法见客而已。”
对于馆主自称在下,刘客卿并不意外,因为这位陆馆主素来如此,对谁都是如此自称。
说话间,一名员外郎打扮的中年人,便自内堂深处走出,面上带着和善笑容,但他这笑容之中有几分真,楚宁月心知肚明,给人一种虚伪之感。
“嗯。”
对于中年儒士这一字回应,陆馆主有些意外,他这招贤堂倒也来过一些身负绝技之人,心高气傲。但面对自己这笑脸相迎的一套,大多会回上几句,不会如此淡漠。
除非,来人不是想要投靠城主府,日后也不会在自己这招贤馆内,任客卿之职。
“朋友方才展现之能为,在下先前已听刘客卿说过,只是未能亲自目睹,着实有些遗憾呐。”
听到陆馆主如此说,一旁的刘客卿哪里看不出端倪?他这分明是对先生存疑,想要出手试探。虽然刘客卿知道,这位陆馆主实力不凡,与掌印大监交手也能维持一炷香不败。
但是与这位先生相比,恐怕还是相差甚远。
一方是自己绝不能得罪的人,一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对决,自己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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