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苑中,萧条如旧,满目寂寥。白离山日前施展术法,抽干方圆十里生机,此地遭受摧残尤重。
如今未时已尽,夕阳渐浓,配合秋风苑破败之感,自有一番凄凉意境。
然而景色凄凉,却比不过来人一身寒意,楚宁月与穆清远步入院落,前者心中十分忐忑。
虽说穆清远如今已恢复心神,即便她看破真伪,知道祁如清身死之事,未必会暴起出手。可是两人之间的嫌隙,却无疑会无限放大。
若她看不破真伪,也会认定楚红潇的确重伤祁如清,所以才会让他肉身衰老,这一笔账终究要算。所以眼下,自己需得想好对策,不能让两人相见。
“他在何处?”
穆清远轻声开口,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但却已用心感知过周围气息,没有察觉到祁如清。
“他在此屋之中。”
楚宁月面上维系镇定,一指右侧厢房,眉头微皱,心中颇为无奈。她着实不擅长说谎,更是知道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的道理。
只是当时状况危机,她不得不说谎欺骗穆清远,否则两人全力交手,势必殃及池鱼,且自己也不愿痛失这位盟友。
头疼,仍是头疼...
穆清远朝房门而去,此时已多少从楚宁月的举止中,判断出一些问题,心中做好了准备。不过,有楚宁月心魔大誓在前,她自是相信对方没有说谎,只是告诉自己祁如清如今伤势极为严重。
“吱呀...”
随着一阵轻响,穆清远推门而入,身形就此呆滞,为之一僵。
楚宁月能够想到屋内情形,所以此刻心下一沉,根本无需动用神识去看,也知道眼前的一幕,让穆清远心惊。
所以,她此刻只是留在原地,没有跟随入内,同时心中飞速思索,接下来的说辞应当如何...
“虽然你我许久不见,但道友这神色,似乎也有些...过了。”
屋内,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缓缓响起,让两女皆是一愣。穆清远微微侧身,望了楚宁月一眼,似是想要询问对方,这就是你以心魔大誓告知我的“对方重伤”?。
而楚宁月此时,则是心中惊讶,没有丝毫回应,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祁如清。
可是,他不可能安然无恙。
“你..”
穆清远一字出口,清冷的目光出现一丝变化,但随即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接着淡淡开口道:
“痊愈了?”
“嘶,倒也不能算是痊愈,毕竟那红衣女子的一剑,着实难接。不过好在我付出一些代价诈死之后,总算是瞒天过海,捡回一条性命。”
屋内,一身灰衣白发,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此刻坐在桌旁饮茶,望着穆清远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但后者偏偏毫无反感。
“无事便好。”
穆清远吐出四字,这才有了动作,进入屋内的同时,坐在了灰衣白发对面,右手轻挥之间,两枚茶盏凭空而出。
“楚道友还不进来,莫不是在气我棋高一着,连你也骗过?要知道,当时那种情形,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呀。”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说话方式,令人讨厌的气息,皆告诉自己,眼前之人就是祁如清。可是,当日自己分明已经确定,他毫无生机,且他临终之时所说的话,也有交代后事之意。
这个人,不该是祁如清。
可他若不是祁如清,除了自己之外,又有谁能够如此了解他,将他模仿得如此逼真呢?
“哼。”
楚宁月冷哼一声,进入屋舍,来到穆清远一旁坐下,坐在两人之间。看似注意力皆在穆清远身上,实则却在以眼神余光,打量眼前的祁如清。
她还是觉得,眼前之人不会是祁如清,因为当日断定祁如清身死的,除了自己和楚红潇之外,还有白离山。自己可能会看错,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