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的力量不仅在于其内容，更在于其表达的框架范式。

在它的影响下，从第五天开始，子母券的行情真的开始下跌了，然后下跌得越来越快。

即便“辟谣”广播也遏制不住这种态势，一旦态势已成，越来越多的人就哀嚎起来：

“我早该明白，辟谣是假的，谣言才是真的！”

“理性多”被人数众多的空军隆隆碾过。

到了这个地步，广播的真假已经变得无所谓，血淋淋的交易价格再真实不过了。

踩踏恐慌正在交易人群之中蔓延，像是野火一般。人们汗流浃背地冲进交易所，电报局。

最好的抛售出逃时机是十天之前，其次是现在。

……

卜可平预见了市场的恐慌。

在广播范式变化的的第一时间，他就听到了，而且本能地感到了深刻的恐惧。

他在金融领域的超凡天赋，使得他虽然无法理解“辟谣”广播背后的传播学力量，却能意识到它所蕴含的致命危险。

收音机这个东西，最早普及是在桃斋公司内部，其次就反而是在鹤伴园、石英峰这些钱飞的敌人手中。

在公司内部，收音机是有高额补贴的，卖得极为便宜，几乎等于白送。从电网上接家用电，插在插座上即可，电费低廉。

而在鹤伴园、石英峰这里，是高价售卖。主机利润超过百分之百，耗材（电池）的利润超过百分之二百。

即便这样，也卖得极好。

有它就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听到交易行情播报，而各种娱乐节目都算是附送的，对于炒券的有钱人来说，真是太划算的一笔投资了。

卜可平一开始就意识到，如果它来个胡乱播报行情、恶意引导，岂不是可以在交易市场上呼风唤雨了？

但广播电台始终都没有那样做，就像钱飞本人一样，一直在积累着声望。

在这种情况下，卜可平也没有理由去取缔它。

他也试图去了解无线电这个东西，发现它太难。因为有“电”这个字眼，就找来了通晓阴阳之术的人去参详收音机，但能得到的结论只不过是：把电池拿出来它就不会响了。

在新款的收音机里，甚至出现了名为“芯片”的玩意。石英峰的长老们拆开研究之后，认为芯片之中蚀刻着的纹路相当于一个石英峰低层弟子的体内经脉结构，其中还有一些古怪的部分，大概是相当于遮天宗低层弟子的体内经脉结构？而具体的种种奥妙，就难以理解了。

到了今日，卜可平非常后悔没有把无线电的知识给摸通。

好家伙，原来无线电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