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一下没来得擦的大刀,上面褐色的血迹已冻成霜。
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原来是前襟染上诸多血迹。
捏两下,还有湿润感。
吴二舅没想过要擦洗这些血迹,不然拿什么来唬人。
九人中只有他一个壮劳力,还是个假把式。
不在自己身上弄些唬人的道具,谁还会怕他。
唯二的‘壮’劳力,就是十二岁的 有铁,只是一个半大小子。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他只是一个杀猪匠。
吴二舅想想就愁人得很,但路还得继续。
…
三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挎着豁口刀,背着藤条篓子从深山里出来。
破烂的棉衣外,绑着硬梆梆的狼皮或兔皮。
走在前面的高大男人,因腿脚不便拄着一根木拐。
他耳朵动了动,伸开左手,轻声道。
“快藏起来,前面有动静。”
吴有财和吴有钱迅速地藏到雪堆里,扒拉两下只露出一个透气的小孔。
吴大舅从背后的抽出一根树枝,扫去雪地上的痕迹。
后退到一棵大树后面,顺手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扫干净。
他还小心地将树枝插到后背,粗看去只当是大树的桠枝。
‘沙沙沙……’
‘呼呼呼……’
一群难民连滚带爬地跑进山,还不时回头看后面,像极了被狼追着跑。
吴大舅见是难民进山,并没现身问什么情况。
看着这些难民没头没脑地扎进大山,却没听到狼嚎声。
吴大舅觉得很奇怪,好歹他也是在深山里混过的人。
也杀过狼,猎过傻狍子,追过野兔。
对动物的习性,还算是比较了解。
这些难民仓促逃跑之下,连他们没来得及清除的足迹都没发现。
可见,他们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过了一会儿,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连野兽的吼声都没有。
父子三人循着难民留下的足迹,悄摸地下山。
‘杀!’
‘杀!’
地动山摇的喊声,马蹄跑动的振动声。
浓浓的血腥味儿,即使隔着几里路都能闻到。
三人脑中同时升起不妙的感觉,根本来不及细看是谁在搅风搅雨。
转身就往山里跑,不过却明智地没有追着难民的方向跑。
“老大老二,咱们不能去府城了。
咱们顺着这座山走,总能走出去,还安全。”吴大舅压低声音道。
“爹,都听你的。”吴有财急急地道。
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儿,他一颗年轻的心差点儿跳出胸腔。
也吓得六神无主,当然是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爹,我想去投军。”
吴有钱沉默好一会儿,才道。
“不管咱们逃到哪儿,都是无权无势的穷苦百姓。
该受欺负的时候,还是会受欺负。
若是我当了将军,就没人敢欺负你们。”
“不行,投军太危险。
我答应过你们娘,要带你们一起回去见她。
咱家现在居无定所,你以后上哪儿找我们去。”
吴大舅坚决否定儿子的想法,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
他舍不得。
“爹,打仗是最好的建功立业机会。
一错过这个时机,将很难再遇上。
你就听我一回,我是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