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也就是那一刹那,窦春燕妥协了。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当母亲说起家人的时候,她心中同样是有波澜的。
大哥确实对她很好,不能因为他犯了错就不认亲人了,他们可是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亲兄妹。
她始终都记得,南南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一天夜里忽然发了高烧,她和许元福都急坏了,镇上的医院看不好,他们乘车连夜把孩子送进了市里的儿童医院。
那个时候的她只知道哭,许元福也甚少来市里,连大医院的住院流程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大哥连夜带着钱赶过来,帮他们跑着交了钱,把孩子给安顿好,还给他们买了热腾腾的饭菜。
孩子在医院的时候,他们的钱就想流水一般往外送,这样的花法很快就让年轻的小夫妻捉襟见肘了。
可她大哥什么都没说,直接掏了自己的腰包,借给他们五千块钱。
记忆如同泄闸的洪水,一旦开始如论如何都止不住。
待到窦春燕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身体都被外面的风给冻僵了。
她抹掉了脸上未干的泪痕,拿出了自己手机,找到通话记录中那始终没有被她接起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面的人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颓废了,可看见了来电显示,他还是打起了精神,充满了期待。
窦春雷一直不敢出现在自己的家附近,他害怕给家里人带来麻烦,尤其是在父亲生病住院之后。
可逃亡的日子让他心中充满苦楚,一开始,他死咬着一口气不肯松开,想要自己想办法换上那笔钱,不连累年迈的父亲母亲。
可后来,他的妻子不管他了,他的孩子听了妻子的话,不认他了。
他在外颠沛流离,过得甚至不如一直接变的流浪狗,他失掉了尊严,恐惧让他开始退却,于是他想要获得亲人的谅解与帮助。
窦春雷是忐忑的。
在被妹妹打了一巴掌之后,他是惶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