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 她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为光火, 比如楚念的鞋子没摆好歪倒在了地上, 又或者是她没有及时收晾干的衣服。
但大多时候,她都消沉低迷, 像是游离在另一个世界。倒热水时会突然走神, 直到水溢出来烫到手才骤然惊觉,失手将杯子打碎在地。收拾玻璃渣时又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不小心划破了手。
看着母亲变成这样,楚念实在无法再与她争辩, 占据内心的只有与日俱增的歉疚,剩下的那些恼怒和反抗,只能暂且搁置在一边, 化作无处安放的无奈。
其实楚念也不知道, 到底还要不要艺考。但她还是想向母亲证明, 选择文科绝对不是她一时冲动, 也不是为了谁才去的。因此她投入了更多精力在学习上, 准备用成绩说话,也希望母亲见了心里能好受一些。
至于泊原, 楚念自然不敢再跟他一起回家了,却也不想告诉他被母亲发现的事,怕他又想起肖穆青对他说过的话,便只道:“最近学校附近治安好多了,你晚上不用送我了,早点回家吧。”
泊原目光在她脸上悬停几秒,似是想问什么,最后却还是只说了“好”。
日子就这么沉寂下来,默无声息地悄然流逝。栖宁的初春总是忽冷忽热,好不容易出几天太阳,升了一点温,又猝不及防被一场雨浇熄。
也许与乍暖还寒的时节有关,肖穆青的情绪尤其阴晴不定,人也明显消瘦了,连脸颊都有点凹陷,显得颧骨高高凸起。
楚念愈发不放心她,每天晚自习结束,都会发个消息让她按时关门,早点回家。好在肖穆青在这件事上还算听劝,只要收到她的消息,都会回一条,表示今晚会准时走。
然而有天晚上,楚念照例在放学时发了条消息,却一直等到到家,也没有收到回复。
她有些心慌,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等待音一声接着一声,将时间拉得格外漫长,却始终无人接听。
不安的情绪像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心脏。
服装店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大型商圈里,公交车几站就能直达,楚念决定去店里找她。
一路上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仍然没有接通。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总觉得像是出了什么事。
下车后,楚念一路飞奔往商圈大楼里跑。店铺在三楼,看见直梯都在高楼层,迟迟下不来,她选择了走扶梯。
此时楼内已经放起了提醒即将关门的广播,大多数人都在下楼准备回家,她的逆流而上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