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皎洁霜华点染绮丽景致。百花林中,还珠楼主初会羽国圣君。一语落定,现场气压骤变。
熟悉而又陌生的名称入耳,雁王瞳仁微动,视线复归面前雅逸身影之上。
但见神蛊温皇羽扇翩摇若定,分毫不为对坐之人不意间流露出的些许锐色所扰,神色镇定如常。
暗色鸿鹄收回视线,稍垂眼睑,掩去眸中异色,全身肌肉稍松,似是默默调整情绪一般。不想今生最为重要的两个名字,竟然还有并肩出现的一天。
“病死。”
两字出口,声线略显沙哑,雁王双瞳紧闭依然,似是不愿也不能去回想那段记忆。伴随“霓裳公主”之名入耳,回忆的汪洋翻涌不息。
虽然尚未冲破理智的闸门,但难言的情绪依旧沿着如铁意志下的一丝缝隙,点点沁入已然干涸的心田,酿成岁月的苦酒。
“死在霓霞之战之前,之后,或者是——”
心思敏锐的神蛊温皇再开口,恍若对周遭陡降之气压浑然未觉,仍是一般无二的淡然(扎心)口吻,“之中?”
“我想以先生的睿智,”舌尖涩意徘徊未去,音色低沉之余,颇显萧疏意味,雁王理智如常,从容回应,“何必多此一问?”
“这是回答前一个问题,还是回答现在这个问题。”
“事不过三,我已回答先生两个问题,若这是第三个问题,便要先生付出代价了。”
“是怎样的代价?”
清朗缓调不改温润气度,好似出声之人对反诘言辞不以为意一般,只是蓝羽摇曳间,乍现的一双狭长眸子,稍露些许趣色。
“回答吾一个问题即可。”“王上请问。”
“在中原羽国交接处的村落,有一位名唤凤蝶的小姑娘,她与先生有何关系?”
质询言辞落定,幽谷风声再滞,黯蓝羽扇半遮俊容,不提机敏心思百转千回,神蛊温皇冷静应声。
“只是一名侍女而已。”
“王妹死在霓霞之战同时,”闻声察人,雁王若有所得,回应不慢须臾,“这样,先生所有的问题,吾已回答。”
话题既终,暗红身姿已然起身,有礼告别,“先生,请了!”言罢,雁王回转来时方向。
殊料,就在上官鸿信负手走出不远之时,后方又传来一把磁性男声,不疾不徐、有条有理。
“第四个问题。”
神蛊温皇起身,目送嘉宾离去,只是言辞略带挽留意味。
闻声,雁王步伐稍停,回首余光审视,殷红眼线在如银月光下,更富冷冽质感,金眸中慧思流转间,落下感叹一语:“先生真是坚持。”
“如果你没回答,这个问题就不用付出代价。”
“我若回答了,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威胁的口气?”“看你的判断。”
“每一个问题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王上能付出发问的代价,神蛊温皇自然也能付出,”雅致声线无视危险意味,“最后一个问题。”
雁王神情冷峻如初,静待下文。
“雁王,是不是已经死了?”
“回去吧,你会在中原找到你想找的人,但你与他,”男子视线轻垂,暗金双瞳当中复杂神色转瞬即逝,深沉语调非是回应,仅是冷静画下判辞。
“永远不成局。”
“哈。”飞鸿既远,神蛊温皇轻笑一声,旋身面向来路,踏上归程,从容无迫的平静步履,和着自信莫名的应答言辞。
“只要残棋摆下,总是有人愿意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