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海市》是一篇清代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
不过在这个世上中原并没有所谓清朝,甚至于官拜兵部侍郎、爵封一字并肩王的史贤人背后象征中原正统的明朝也不知消亡多久了。
所以,诸如聊斋等书虫耳熟能详的鬼怪志异,大都出自雅号古陵的异世之灵笔下。
见多识广的冷秋颜闲来无事自然也拜读过,很能体会皇甫霜刃以此为题所流露的思想。
闻弦歌而知雅意,玉树无欢遂问:“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寰宇奇藏总是懂得物尽其用。
新建成的罗刹海市将会是一个道标,给无数因魔祸人灾流离失所的群侠以归属……还珠楼主不是会付出真心的人,但他却能让人以为他是真心待他的,这其实已经足够。
这岂非又回到一开始关于用人之道的话题上,
“对下属坦然相待,用人不疑,这就是我的诚心;留他家眷在手,以防万一,则是我的手腕。”皇甫霜刃冷冷道,“并非人人都要这样麻烦。”
有些人只需要动之以利。
“但对会接触紧要机密的心腹之人,诚心与手腕,缺一不可。”
苗疆月老总是乐意玉成下属姻缘,不论是出于衷心祝福还是另有目的。
为此他还特地将一帮单身侠客送入地门速配对象。
然后又借红莲地狱之手以天门众僧皈依大智慧为筹码将之连同其在地门的家属一道赎了出来。
在暮鼓毁塌的刹那,优钵昙摩便知晓断尾求生转入地下是天门唯一的出路……于是他只能选择推波助澜促成双赢局面。
寰宇奇藏一番运作替未来不良人的班底更添了一笔,大智慧则得到了一批修为心境俱是不俗的武僧。
“喔呼,”咋舌一声,冷秋颜语出打趣,“该说皇甫无愧还珠楼主之名么?”
孤身一人一无所有,却偏偏靠着人情换得信任,游走天门与地门之间,借机获取利益,两手空空打下偌大基业。
皇甫霜刃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双手,轻声道:
“一无所有有何不好?我喜欢一无所有,只因一无所有,往往才是拥有的第一步!”
“这其中也包括冰剑姑娘么?”玉树无欢倏地问。
话题骤转来得不要太过跳跃……
相较于出身道域落籍苗疆立场天成的荻花题叶而言,巫教背景来历的寰宇奇藏的确是一无所有。
就连身边亲信亦是前辈所留,就像任飘渺给百里潇湘留下了酆都月,荻花题叶亦给皇甫霜刃留下了幻幽冰剑。
幻幽冰剑对荻花题叶的情感瞒不过身边明眼人,就像凤蝶之于神蛊温皇的重要性瞒不过酆都月一样。
是故寰宇奇藏刻意赠礼追求之意图就显得格外明显……这
是要撬墙角的节奏。
说动幻幽冰剑闭关的皇甫霜刃给出的理由是一幅画,上面画着奇异冰川,记载着水漫金山残雪封桥的壮美景致。
白练飞踪的剑术造诣不俗,功体属性更有颇多相符之处,有心精进的幻幽冰剑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只是好奇。”寰宇奇藏说。
“哦?”冷秋颜挑了挑眉。
“好奇这世上是否当真有绝对的感情,不会因时间的冲刷而变质。”
平心而论,居于旁观视角见证无数虐恋情深轰轰烈烈的戏迷一开始也是如此相信的,直到——
因挚爱缘故跨越千载阴阳寄体重生再荡山河的血神却为着另一人甘心放下执念。
这就很刺激人了。
所以皇甫霜刃决心试探,
而此举在外人看来则是现楼主有意收服前任拥趸的信号。
“若否皇甫为何不选择寒烟翠姑娘呢?”玉树无欢反问。
“因为他没有给我们留下这个机会,”寰宇奇藏道,“关于这点,好友应该最清楚了不是么?”荻花题叶到底不是隔壁那位生杀在握,无意凭借先知情报手腕驱策剧中人物。
因此在达成合作不久,狄飞惊便找了个切磋时机道破冷秋颜接箭手法来历,并将玄武真道有位霸弓傍身的女导师消息转告,以期促成母子团圆局面。
闲时落子的一层关系在花雪分离的当下则成为荻花题叶表达关心的另类途径。
被碧空如洗收留的玲珑雪霏到底不愿平白受惠,遂主动提出帮手意愿。
治大国若烹小鲜。
持家有道的靳铅华亦不推辞,不假思索便将采买重任托付。
玲珑雪霏这才发现原来玄武真道的后勤供商竟是不夜长河,心头无端涌上一阵不安。
这点不安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一开始还好,后来也不知为何,采买环节不夜长河方面物价一降再降,总能找出理由少算玲珑雪霏一部分金额。
省下的一笔开支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玲珑雪霏之功绩。
连带着她在真道信众心目中地位亦水涨船高。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玲珑雪霏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而当她找上碧空如洗提出辞职意愿时,靳铅华想了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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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为彼此感情付出的不对等而感到为难么?”
“……”玲珑雪霏默然。
“爱,只要一方付出,另一方愿意接受,这样就能得到幸福。这幸福……结束于任一方的停止。”
见状,靳铅华心头瞬有思量,尝试开解出声。
“所以有时候——”靳铅华作下结案陈词,“坦然被爱也是一种幸福。”
尤其是分明两情相悦却偏偏因着种种缘故不能剖白真心的情况……
夜深人静时,玲珑雪霏也不免自问,问自己是否该放下仇恨,体谅荻花题叶。
她可以不恨他,雪可以体谅花,玲珑雪霏可以继续爱着荻花题叶,但她又怎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玲珑雪霏有些急促地喘息着。
睡意全无的她默不作声地撩了撩头发后就翻身坐了起来,下床想要外出透透气。
房间里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正处于迷糊状态的玲珑雪霏倒也没觉得哪里奇怪,更没在意,依然遵循脑海里的印象向前摸索。
直到……
“唔!”一声短促的低呼响起。
她用手揉揉额头,发愣地瞅着那堵被她一头撞上的墙壁,一只手还不信邪地伸过去,在墙上到处摸索。
房门呢?
她昂起头来,迷惑又茫然地眯着双眼环顾四周。
触目一片黑暗,打量无果的她只好凭借记忆找起了本该位于这个位置的房门。
约莫五六息后,她终于是找到了出去的门,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她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
因为她发现她现在所处的这间房间不仅比她客居的房间要大上许多,更重要的是陈设与白天所见截然不同。
偌大一间房间,只有一张床,甚至其余的家具都不多,显得冷冷清清。
她低头看向黑暗中被自己用手握住的房门把,传递回来的真实触感宣示此地并非梦境。
稍加思索做足心理建设的玲珑雪霏信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结果,一踏出房门,她的双眸立即就睁大了起来!
她的眼前出现了明亮的灯光,门外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精美华贵的地毯铺就在地上,两侧还摆放了几样赏心悦目的工艺品装饰,间隔着有七、八道门户。
这是她并不陌生的,更令她意外地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在暖色调的廊灯照映下,玲珑雪霏怔怔地走到了唯一还亮着灯的舱门外。
似受莫名牵引的她犹犹豫豫地扶住窗棂向里望去——
只见里面的屋子布置得更是精致富丽,当中一张青玉案,案上一只白玉瓶,瓶里插着几枝茶花。
玉瓶旁铺着素笺,放着些笔墨砚石,还有个斗大的玉钵,装满了清水,想是用来洗笔的。
宽敞到不像话的空间,华丽至极的布置,充分刺激她才刚从睡梦中惊醒不久的混沌脑识。
果然是做梦吗?
正在玲珑雪霏思绪混乱间,她冷不防透过窗户瞥见男人的侧脸。
一瞬间,玲珑雪霏愣了愣。
昊辰为什么在这儿?
不对,应该问为什么她一觉醒来会出现在这里?
她这算是被昊辰绑架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从玲珑雪霏脑中冒出来,让她一时间感到非常震惊和疑惑。
半夜梦醒的残留困意在这一刻完全被驱散干净。
她总算想起来对周围陈设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早在东渡送返西剑流双部之际玲珑雪霏便乘过瀚海云舟,只不过当时她是掌舵人。
所以当发现身处之地后,玲珑雪霏的思绪就再度变得混乱起来。
她在猜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她不清楚的误会存在?
还是,她真是在做梦?
玲珑雪霏蹙起眉头苦思,低头看看,还下意识呆呆地抬手在自己的胳膊轻掐了一把。
啊。
会疼。
她顿时吃痛地抿紧嘴,旋即愈发迷糊地通过窗棂雕花间的缝隙看向房内。
那副呆愣茫然的模样,活像是一只在森林里迷路的狐狸一样。
这时候,一个玲珑雪霏怎么也意料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荻花题叶蓦地瞥了一眼过来。
站在窗外不经意遥遥对视一眼的玲珑雪霏感到自己浑身上下仿佛都冻僵了。
怎么回事?
他看见自己了吗?可是看见了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话?
还是他并没看到自己?
玲珑雪霏僵在原地等待了数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就左右骨碌转动了一下。
在玲珑雪霏头脑空白的同时,她就看见男人压根没理会她,转身兀自挑灯夜战去了。
见狄飞惊那边迟迟没动静,强忍住胸腔中那阵剧烈心跳的她这才想起来男人确然看不见的实情。
一时间没来由的幽怨涌上心头……
面对荻花题叶的玲珑雪霏就是如此矛盾,闪避于狄飞惊之视线的她偏又不希望当真消失在他的生活当中。
轻咬下唇的她望着窗内的高大人影,内心当机立断地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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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偷看……哦不,关心下“许久”未见的昊辰到底在做什么,只要隐藏的够好……应该没事吧?
有了决断后,玲珑雪霏也不想浪费时间,一边观察屋内动静,一边蹑手蹑脚地摸到门边,指拈道诀蒙蔽六尘。
于是她整个人就这样“穿过”了房门溜进屋里。
开门动作包括异响乃至气流变化悉被掩盖在拟真幻影所造外衣之下。
紧跟着,玲珑雪霏慢慢踏出一步。
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当即遭到破坏,娇躯蓦然一僵,因为她看到四周情景登时一变——
明湖如镜,月色霜染。
湖畔但见石磨一盘,无人推动,缓缓传出规律的研磨声,声声催动着热燃的火焰。
是花的术阵……暗道大意的玲珑雪霏心下万分懊恼。
似为证实她之猜测,研磨声止,一道掌风倏动,玲珑雪霏本能闭目。
在玲珑雪霏头脑空白的同时,倘若她睁开眼,就会发现男人压根没理会她,凌空掌风径自越过眼前直击湖心击起水波阵阵,搅扰水涡成漩。
漩涡中,赫见一口刀胚浮现,依循水流磨洗成形。
狄飞惊五指一摄取过长刀,顺手挥了挥,像是在称量着重量,感受着什么
见踏入术阵后荻花题叶也没什么反应,玲珑雪霏微睁眼睛,犹豫地转过头去,想要主动开口和他交流。
谁曾想,转头看去,她才惊觉,荻狄飞惊的目光完全没放在她的身上,微微皱眉的他兀自凝视着手中兵刃,不时捻转刀柄翻来覆去。
玲珑雪霏发愣地眨巴眨巴眼睛。
什么啊,故意无视我吗?
不对。
仔细看了荻花题叶几眼后,没从神情间察觉出丝毫的异常,玲珑雪霏就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她稍稍屏住呼吸,伸出手去,往半空中挥了挥。
他不会是……不是无视我,而是看不见我?!
玲珑雪霏情不自禁地摸到荻花题叶身后,凑近了男人一些,伸手在他的面前又使劲儿挥了挥。
凝重地在端详着手中长刀。
于是,玲珑雪霏得出了一个结论来——要么是荻花题叶在故意耍她,要么,她是疯了吗?
恰在此时,狄飞惊也有了新动作。
看到荻花题叶动起来,玲珑雪霏立马就条件反射地躲到一旁去,脸紧绷。
结果,狄飞惊依然看都不看她一眼,他屈指一弹刀脊,刀身立时清吟抖颤。
玲珑雪霏抿了抿唇,心神下意识地跟着荻花题叶视线移动。
这一看,她的脸上就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惊讶之色。
眼前长刀不同于寻常钢刀,刀身狭长如剑,偏又单边开刃,带着一丝弯弧。
长刀形制肖似玲珑雪霏印象中的唐刀,又像她曾见过的东瀛倭刀,但却更为精巧,显得另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