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隔岸观火(4.5k)(1 / 2)

苗王府

苍越孤鸣翻来覆去又把《狼朝宫禁录》浏览了一遍,尤其是有关王室之乱内容,他更是字字句句,读得异常精细。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军长,那这本书上不可能毫无破绽。当年弑君事件发生之时,军长人在何处?’

疑团未解蓦闻熟悉的足音回响,将书合上收好的苍狼觑向座下。

入内的叉猡躬身行礼,声音恭敬而柔韧:“启禀王上,军长与孟偏王在宫外等候求见。”

“宣他们进入。”苍越孤鸣微微颔首。

铁骕求衣和孟赫随即进入大殿,一前一后踏上殿来的他们行礼如仪,异口同声道。

“参见王上。”

“孟偏王,有事启奏。”苍狼的目光落在孟赫身上,淡淡地说。

孟偏王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王上,以军队入查百姓村庄须王令批准,但今日铁军卫手无王令,却如此横行,于军权干政有何不同?”

说着,孟赫瞅了瞅铁骕求衣,眼底闪过一丝厉芒,毫不掩饰的狠辣意图宛若磨刀霍霍。

“这一点向来是王朝大忌,若按苗律,便该诛灭九族!”

苍越孤鸣神色一肃:“铁军卫知情不报甚至越权处理之事责无旁贷。”

随口附和一句聊平臣心的苍狼却是有意轻拿轻放。

“话虽如此,念在铁军卫昔日功绩,孤王仍要给军长一个辩驳的机会。”

见此,深吸一口气的孟赫忍了忍,最终仍是难按心底躁动,插口继续争辩。

“素有耳闻,铁军卫只听铁骕求衣一人号令,我孟赫再怎样也要提醒王上,若真是有人想要湮灭证据,掩盖过往丑事,那当真……其心可诛啊。”

直言事实仅仅稍加修饰的孟偏王,心虽不改忠谏之色,只是话意颇露挑拨意味。

“孟偏王,你此话太过了,”苍越孤鸣微微皱眉,目光在孟赫和铁骕求衣之间来回游走,最终作下定论,“我相信军长会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知晓挑拨得过火了,孟偏王遂低下头,不再言语,但眼中的迫切却更加明显。

“军长,查缴宫禁录真是你所下的命令?”苍狼看向铁骕求衣。

“是,确实是臣所下的命令。”

心有计较的铁骕求衣坦承不讳,挺膺担责。

“军长,你知道你在承认什么罪名吗?”苍越孤鸣眉头紧锁,“越权执法,以军扰民,这不是小事。

眼神坚定的苗疆军首似是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那本宫禁录里头的内容有损王上甚至整个王族名誉,臣为防此事扩大,更防有心人士刻意操弄……”

话音微顿,铁骕求衣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孟赫,跟着跪下请罪。

“所以,未及等待王旨便行命令,请王上赦罪。”

一旁的孟偏王宛若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军权干政,还要王上赦罪?”

冷笑声止,摇头晃脑落井下石的孟赫语声咄咄。

“军长啊军长,你太天真了,若是全苗疆的军人都打着维护王族声誉便能挑战律法,甚至以下犯上,那王权的威严何在,王上的威严何在!军权干政,该诛九族,请王上明鉴啊!”

言至后来,孟偏王复又跪倒在地,说话间大有冒死进谏的风范在。

“两位都请起吧。”苍狼挥手示意两人起身。

“哼!”孟赫站起身,看了铁骕求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军长,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驳的吗?”深深注目面前之人的苍越孤鸣继续问道。

“没有,臣该当此罪。”低头默默的铁骕求衣毫无推诿打算。

沉默片刻,眼神微澜浅露一丝复杂,最后俱化如水沉静,苍狼缓缓开口一改器重称谓:

“嗯……铁骕求衣。”

“臣在。”苗疆军首即刻回应。

目光如刀的苍越孤鸣沉声启判:“孤王命你即刻归还铁军卫兵符,未来铁军卫任何调动必须经过孤王批准。另外削减俸禄三年,尽归国库,军长一职暂且保留,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孟赫倒是坐不住了,上前一步的他急声道:

“王上啊,这样的处罚太轻了!若王上一再包庇军长所为,恐怕会惹来非议,请王上三思啊!”

“军长确有越职之举,但此本狼朝宫禁录污蔑先王与祖王,实为谤书。军长将其销毁不过先斩后奏,深合孤王之意,念起过往功勋,仍是过不掩瑜。倒是孟偏王……”

眸光冷冷地扫过孟赫,苍狼果断以势压人。

“从会议开始至今,一直对孤王所持的看法有所意见,难道,这是对孤王所下的决定不服?或者,孟偏王,你是在教导孤王如何执政?”

孟赫的脸色一变,冷汗直流的他急忙躬身连道不敢:“这……孟赫不敢……”

不置可否揭过此节的苍越孤鸣便自屏退左右:“军长留下,其他的人退下休息。”

众人齐声应道:“是。”随后纷纷退出殿外。

君臣独处,时下再无六耳,关起门来商讨要事的苍狼看向铁骕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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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缴谤书之事,不是军长所下的命令吧?”

“王上……”铁骕求衣先是一愣,迟疑开口便待顶罪。

苍越孤鸣打断他的话,口吻确定:“是副军长吧?”

眼底讶色转瞬即逝的铁骕求衣解释说:“风逍遥不是如此莽撞之人,有人从中拨弄,曲解话意。”

“孤王明白。”苍狼说。

“铁骕求衣谢王上宽厚。”苗疆军首由衷道。

“此次孤王夺你兵权,虽为安抚民心的权宜之策,但现在孤王想知晓,你认为这次事件是谁在背后操弄?”

明昭曦

“先有《羽国志异》,如今又来《狼朝宫禁录》,”逍遥游道,“这就是当代墨家九算惯用的手段么?”

一面说着,他一面伸指移相斜踞,智者总是惯于以棋喻局,休琴忘谱亦然。

瞥了眼指尖所擎黑炮,再看看逍遥游手畔的《天师纪年》。

“或许吧。”

左过宫炮以控中线,莫名感到膝盖中箭的狄飞惊淡淡应了一声。

“又或者,是因为留在黑暗中的日子太长,总要消磨一点点时间。”

譬若闲来无事梳理同门轶事秘闻出版成册。

尚贤宫里,语音沉沉,是暗处的布局者亦自操弄风云变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把守秘密,往往有一条底线。”雁王道。

“换成是你,你会如何选择?”凰后看向身旁的上官鸿信,好奇地问。

“那,要看从哪一个角度出发,”雁王言之不详,“苗王、铁骕求衣、还是……”

“荻花题叶呢?”凰后截口道,一语直指局外人。

“还珠楼未必有暇分身。”上官鸿信说。

“昔日老大欲借你我之手引爆苗疆暗流,如今南苗战火既燃,倒是不想斯人已逝。”呜呼哀哉,痛心……凰后语带惋惜。

换作不知情人士见状还以为墨家同门情谊多么深厚呢?

不去纠正身边人话中个别咬字,雁王问:“不过医天子特地放出的饵罢了,有需要这么痛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