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说到这儿还瞥了一眼万剑宗的方向,徐岩春浑身裹得跟粽子似的,坐在同门身边。
何长老知道青城派这个小滑头当初打的主意,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宗门里的这些孩子那里都好,就是不够灵光,被人家忽悠的团团转。
得亏青城派这个弟子没什么坏心思,不然沈抚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吞晴兽的行踪不定,并未找到有用的消息。”
“呵,”世家那一堆人里传来冷笑,“你一会儿打探消息,一会儿找不到有用的消息,该不会是瞒着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等这人说完,何长老不悦道:“老夫才是询问的负责人,你既然这么关心,不如来做这份差事,老夫乐得清闲!”
见那人不吱声,何长老怒目圆睁,视线扫过不安分的人群,“这是在询问,又不是菜市场,有什么话都憋着!别嘚嘚嗖嗖丢人现眼!”
丑话说在前头,场上便安静了许多。
“青城派魏西,你是如何发现阵眼的?”
“禀告长老,弟子是在通往妖兽老巢的隧道中无意发现的……”
……
一番问询下来,魏西回答的滴水不漏,不仅和她之前的口供严丝合缝,在逻辑上也说得通。
只是魏西有些不明白:她只是个无名小卒,与莒城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并无恩怨,缘何这些人死咬自己不放?
问完了魏西,何长老马不停蹄,立刻开始询问秦枫、王欣和余烬。
有了魏西的打样,这几个人也明白大致的方向,说起话来都差不多,口供也可以彼此印证。
有意思的地方都被隐去,剩下的情节就被嗦了好几遍的骨头一样无味。
在这种无聊的氛围中,针对几人的问询终于结束。
“禀告掌门,这几位弟子的话并无不妥,也没有三位失踪人士的消息。”
何长老是个立耿直人设的人精,这会儿说的话听上去不偏不倚,实则给领导的下一步递了台阶。
“几位都是见证,这几个小弟子运气好,从妖兽手下逃出生天。可是并不知道三位失踪人士的踪迹,几位还是尽快组织人手搜山为上,人手若是不够,宗门可以帮忙。”
高明先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说实话,高明先是真的有些厌烦紧咬着不松口的世家。降伏吞晴兽、稳定阵法封印是镇海宗和万剑宗商量的,虽说牺牲了一些弟子,但结局至少是好的。
这些世家塞了十个人进来,还不是为了给少爷小姐镀层金,能在试炼场外围把他们迷晕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宗门的弟子为了天下太平奋不顾身,这头世家子倒在树林里呼呼大睡,就这样还能丢了三个人。
打小就是天才的高明先性子傲,又是师兄师姐接连出事赶鸭子上架当的掌门,宗门大比前三十牺牲了他深表惋惜,塞进队伍的世家子睡着了都能丢他从心底看不上。
从知道人丢了,各个世家队伍的一把手就隐晦的表达过想要拿几个小修士去主家顶下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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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甚至“贴心”的选好了人:青城派不是有三位弟子吗?那个都不是有后台的,背锅圣体。
万剑宗出身的高明先可不管有没有后台,什么样的修士都是修士,那里有顶罪的?这些人怕不是钻营久了,连道义都不放在眼里。
高明先断然拒绝,并且把来沟通此事的人轰了出去。
偏偏这些世家一个劲的纠缠宗门,嚷嚷着自家的少主人一定误入了试炼场,那些辛存者肯定有消息。
这次宗门大比目的性很强。除了常规的宗门弟子交流,不常规的阵法加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和莒国代表团搞好关系。
因而冷静下来的高明先也不好撕破脸,只说办一场问询,帮着问问消息。
但大家都有自己的打算,云家的一位族老站了出来。
老头一把年纪,哭丧着脸,“高掌门,我们二小姐可是进了试炼场音信全无的!小姐她久居深闺,到了这头,也就和魏、秦两位小道友有过接触!”
说着说着这老头还挤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云晴这孩子性格有些骄纵不假,可是两位小道友也不该……几位谁知道二小姐下落,老夫必有重谢!保证云家既往不咎!”
受不了旁人泼脏水,秦枫横眉竖眼,指着云家族老的鼻子骂道:“你保证?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被派过来当嬷嬷,可见你在云家也没什么地位!一把骨头也值不了几个钱!”
杀人诛心,云家族老皱巴的皮被气的展开,没剩几根毛的脑袋通红,像是被老鼠啃过的红薯。
没想到秦枫的毒舌才刚刚开始,眼前一黑的云家族老耳朵还好使,听见对方阴阳道:“云晴进了试炼场,你去找吞晴兽要人!搁这含血喷人,老糊涂事小,耽误你家小姐生死事大,小心以后连老妈子都做不成!”
万家队伍的领头人是现任家主的庶弟,平日里分管着家族的生意,他侄子丢了,没办法和兄长交待,迫切需要人顶锅。
眼瞧着秦枫一张嘴就杀穿了云家,这位万叔叔赶紧示意召唤契约兽云家人稍安勿躁。
“小小年纪,嘴倒是麻利!那里能同长辈这么说话?”
“你既然说让我们去找吞晴兽要人,看来你确实知道些什么?可见没冤了你们!”
听见这话,秦枫作势就要拔剑,魏西赶紧按住她的手:各宗门的高手都在,没必要拼命!
没想到连钩漌正了正衣襟,站了出来,拱手对高掌门道:“前辈明鉴!云家族老和万家人分明就是无中生有!”
“试炼场里有妖兽人尽皆知,宗门大比选出的精锐尚且死伤过半,何况几位世家的少爷小姐?若是说这些人死在了吞晴兽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枫不过是看各位四处碰壁,好心指出了一种可能,如何能招来劫持道友的非议?这么说的人要么蠢,要么坏,总之不可信!”
“至于云族老,您一把年纪伤心过度也是有的。只是和云晴接触过的人不止我的两位同门。第二轮比拼她可是见过不少人,不止有刺客,还有一位救美的英雄。”
连钩漌可不管什么诚实不诚实,他损招多得很,打嘴仗还真没怕过,“云族老与其在这儿胡搅蛮缠,不如好好翻一翻云家的旧账,或者派人查访形容出色的年轻人!”
连钩漌这话说完,回潮殿里的世家人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小道友,”看了半天戏的武阳王皱眉道:“慎言!事关云家声誉,不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连钩不过是有样学样!”魏西不怕皇帝的儿子,她冷冷的看向台上的众人,“世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要给人定罪。”
“如今我们也不过是提出些寻人的法子,为何就不让我们说话了?”
魏西话音尚未落地,一枚羽箭擦着她的耳朵钉在了回潮殿的柱子上。
怒不可遏的魏西听见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污蔑中州云家,你有几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