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得很艳很正的鞋底,犹如一簇烈焰的日出。
似本人一样,顽强又充盈活力,窈窕年轻,看到她总是让人不自觉心软,也许那是对青春的渴望。
但应铎觉得不是,因为年轻的小姑娘他见得太多,也有很多小姑娘对他流露倾慕的眼神,唯独唐观棋不一样。
他会忍不住去想,她是否很需要他的帮助,他会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可能是她格外漂亮,可能是她生命力旺盛得让他被吸引,也可能是她的爱意浓郁热烈、年轻,让人有死寂干枯被滋润的感觉。
或者是与众不同的聪颖感,因为他喜欢能掌握自己命运,敢大胆争取的感觉,这种品质很稀少,恰好小姑娘矜傲甚高,让人欣赏。
小姑娘年轻得蓬勃,她的身体是热的,心脏也是。
佣人轻轻敲门,在镂空屏风门外躬身:“先生,斑斓糕。”
“进来。”应铎思绪收拢,才意识到自己在想那个小姑娘。
但他坦然而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波动,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
香灰随风簌簌轻落,窗外的树枝悠懒摇晃。
佣人端着一碟新绿色的斑斓糕,走入阳光之中。
一只做工精湛的冰裂纹瓷碟中,斑斓糕摆放得整齐如黑珍珠餐厅端上的餐品,看不出出身。
绿色与白色分层,曾经他见过婆婆一边算账一边拿叉子吃,还招呼他,炫耀是宝贝孙女送过来的。
听得他不由得发笑,对那个宝贝孙女有些好奇。
应铎执起长筷,夹了一块斑斓糕。
但片刻后,他垂下眸,看那叠斑斓糕。
侧柏香塔燃出的倒流香,顺着香炉的流线曲道弯弯曲曲流淌而下,似一条寒烟飘渺的长溪。
应铎的侧脸在屏风侧影影起伏,淡然却似沉思。
须臾。
他按桌边的呼叫钮:“让人去问一下,这家斑斓糕有无换配方或换师傅。”
管家立刻对传呼机说好。
而此刻,唐观棋在学校里。
加入拉拉队后,大家都很照顾她,一是因为她不能说话,内敛温和,像个乖妹妹。
二来唐观棋的确让人舒服,哪怕她当c位,都会让所有人觉得应该,没有威胁,她会和大家说多赖大家照顾,她才有再站到人群中心的机会,触发小姑娘们的同情心。
化劣势为优势,大家都愿意带着她玩,甚至说今天下昼要帮她搬家。
一群人去图书馆自习,有个拉拉队的女仔上厕所回来,说卫生间里有个信封,里面放了三千文,但同时还有张纸条,写着借命十年。
时间快到中午,大家收拾好东西慢悠悠往走廊那边走了,但唐观棋进了卫生间。
在洗手台找到那个信封,打开看,的确有三千文。
她一贯唯物主义,把钱倒出来装入包内,信封丢入垃圾桶。
背着包走出来,明媚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她面庞上,平淡得不见波动。
信则有,不信则有三千块。
如果是真的,从小到大她捡的这些,够她的命负两百了。
有段时间,她穷得要死,穿磨出小洞的衣服鞋底烂掉的鞋,没钱买笔以至于和中学同班同学借笔借到人家烦,肺炎了曾芳也不带她去看,她跑去医院,卑劣地希望会不会有人看她可怜不要钱帮她。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厕所里发现借命的信封。
于是后面她经常跑去医院icu那层,卑鄙又羞耻地看卫生间有无信封。
港人注重风水信算命,庙宇附近全是算命小摊的夜市,风水公司处处都是。
这种信封不多,但真的会出现,尤其icu的楼层,算是便宜当时那个走投无路的死穷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