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法的话没说完,他总不好说,你为何还处心积虑地舔……额,讨好我吧?
徐教头看起来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又有点尴尬,但过了一会却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原以为我放下了。”
“嗯?”郑法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
“郑法,你知道我在赵家待了多久?”
“不知。”
“我和你一样,也是赵家的家生子,自小在赵家长大,如今也五十五年了。但比你幸运的是,我从小就在赵府,得了赏识,十岁就开始习武。”
徐教头看起来像个中年人,不想却已经年过五十,显然是习武有成。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继续说道:“我资质不错,十年就从护院中脱颖而出,被提拔成教头。二十年我已经成为江湖上一流高手,自以为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郑法没说话,他等着着徐教头说出下文。
“那时候,夫人看我天赋很好,赏了我这本《灵鹤身》。”徐教头的手指捏着书桌的边缘,很用力,手指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时我心比天高,听说这门武学练成了能够入仙门,心中自然狂喜无比,下定决心一定要练成这灵鹤身,超脱凡俗,一步登仙!”
说到这里,他手指慢慢放松,嘴角升起一丝苦笑。
“后面的事情,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没练成。”
郑法点点头,但徐教头下一句话还是让他有点惊讶。
“你知道我为了练《灵鹤身》蹉跎了多久?”
“二十年!”
徐教头的声音中,满溢着苦涩:“整整二十年!我日日研读这《灵鹤身》,每日吃饭睡觉这几本书都不离身,像是疯了一样,却毫无所获。”
郑法没想到,《灵鹤身》在徐教头口中竟然如此难练。
徐教头此时看起来完全不像之前郑法认识的粗豪汉子,表情中满是沧桑:“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时光如贼,已经虚度了二十年岁月。”
“无妻无子,一事无成,壮志散尽,这才终于决心放下《灵鹤身》,将书还给了夫人。”
室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回荡着的只有徐教头无法言说的遗憾。
良久之后,还是徐教头自己摇摇头,脸上带着复杂的笑意打破沉默:“我听说夫人要将《灵鹤身》教给你,想着你天赋比我更好,说不定能练成这门武学。”
郑法心中清楚,按照徐教头的说法来说,他还真不一定比徐教头天赋好。
“我就起了私心,想着和你先结个善缘。等日后你若说练成了,向你讨教一二,还有能练成这《灵鹤身》的希望,说是放下,还是满心妄念。”说着,他还朝着郑法拱拱手:“没成想,让你看了笑话。”
郑法并没有觉得徐教头妄念重,谁半辈子都浪费在《灵鹤身》上,不生心魔都难。
“好了,这《灵鹤身》你拿回去吧,夫人让我教你,说实话我是教不了什么,我领悟的那点东西,说不定还会让你误入歧途。”
郑拿起几本书,刚站起身,就听到徐教头说道:“郑法,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嗯?”
“这《灵鹤身》难练,我也不知你多少年能成,可你若要是练出了名堂,就是我死了,你也要在我坟前给我说一声。”徐教头转过身去,没看郑法,只是语气沉重:“让我知道,这以武入道之说不是虚妄,我这半辈子……不是个笑话!”
“算了,若是几年内练不成就别练了。”郑法点点头,转身出门的时候,又听到徐教头有点低沉地声音:
“别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