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黄立极连忙问道。
宫中的一切消息都有可能事关他能不能平稳离开。
一旁的施鳯来也竖起了耳朵。
奴仆说道:“嘉兴贡生钱嘉征弹劾魏忠贤十宗罪,今上已经召去了魏忠贤。”
听到这话的黄立极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魏忠贤完了。
之前也有杨所修,陆澄原等人论奏崔呈秀和魏忠贤,不过那只是试探,而且朱由检一直隐隐不发。
眼下因为一个嘉兴贡生所言的十大罪,就把魏忠贤召唤过去,说明朱由检已经不想忍了,认为到了动手的时机。
“哪十宗罪,可誊抄过来?”施鳯来问向面前的黄府奴仆。
“有,有。”奴仆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白纸。
管家走上前把奴仆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呈给了坐在座位上的黄立极。
黄立极打开拿到眼前看了起来。
越看他脸色越发难看,最后化作一声长叹,说道:“完了,魏忠贤绝无可能活下去。”
“上面写的什么?”施鳯来目光一个劲地往纸上瞟。
黄立极把手里的那张纸递了过去,道:“你自己看吧!”
施鳯来伸手接过来。
很快,他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这,这,怕是之前东林党的那些人也没比这上面写的好多少。”施鳯来恼火的说道。
上面任意一宗罪都足以令人抄家灭族。
魏忠贤虽然可恶,但东林党得势的时候,纸上所记的罪名里面,其中不少都能用在东林党的身上。
“党争误国呀!”黄立极长叹一声,旋即说道,“今日我便准备请辞。”
今上已经对魏忠贤动手,他知道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再呆下去只会惹人生厌,甚至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
何况内阁大权早已尽落来宗道和李国普的手中,今上有什么事情也只会和来宗道去商议,他和施鳯来早就成了空头阁老。
施鳯来站起身,双手一作揖,嘴里说道:“既然中五兄有了决断,我不便继续打搅,先回府中了。”
“回去也好,相信对魏忠贤的处置宫里很快会有消息传来。”黄立极微微一点头。
此时,京城早已民怨沸腾。
到处都是喊打阉党的声音,崔呈秀这等阉党重要人物,更是连府门都不敢出一步,只能焦急地等着宫中的消息。
魏忠贤的死活,关乎今上对阉党的态度。
任何与阉党有关联的官员,全都神情紧张,反倒是酒楼茶肆到处都是学子们抨击魏忠贤和阉党的声音。
更是有不少学子大声赞扬嘉兴贡生钱嘉征,以他为榜样,大肆喊骂阉党一干人等。
“搁以往,若有人敢如此大肆诋毁魏忠贤,锦衣卫早就找上门了。”京城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中,一名男子讥讽地说道。
同桌而坐的还有一人,正是虎字旗在京城的暗谍王自行。
“谁都知道魏阉就要倒台,锦衣卫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就算是那位锦衣卫指挥使,这会儿也使唤不动下面那些锦衣卫了。”王自行笑眯眯的说道。
在京城做掌柜时间呆久了,他已经习惯了笑脸说话。
同桌的陆春波说道:“陆澄原史躬盛等人不是早就弹劾过魏忠贤,当今天子不是没有对魏忠贤做什么,说不定这位九千岁还能再风光一朝。”
“连万岁都不在了,咱们这位九千岁现在成了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王自行说道。
陆春波道:“魏忠贤虽然不怎么样,可那些东林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全都是伪君子,比起阉党的人更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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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不被这些人折腾的千疮百孔,哪里会有咱们虎字旗的机会。”王自行笑呵呵的说。
听到这话的陆春波认同的点点头,道:“说的没错,他们折腾的越厉害,将来主公取而代之的机会越大。”
“掌柜的,宫里传出了消息。”伙计打扮的一名男子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交到王自行的手中。
王自行接过信,对送信的伙计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伙计退了出去。
王自行打开信,从信封里面抽出一张纸,打开后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嘴角朝上一勾,道:“魏忠贤完了。”
“当今天子要杀他了?”陆春波问道。
王自行说道:“信上说,朱由检召见了魏忠贤,并当面让人读了嘉兴贡生钱嘉征弹劾魏阉的十大罪。”
“这就完了?也没说要杀魏忠贤呀!”陆春波说道。
王自行道:“算算时间,信王府邸的人差不多已经理顺宫里的事情,朱由检让人把嘉兴贡生所言的十大罪念给魏忠贤听,说明这位天子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看着吧,过不了多久,魏忠贤的事情就该有定论了。”
“不是说天启皇帝在病榻上特意叮嘱朱由检关照魏忠贤,这位天子总不能刚一登基,就不顾天启皇帝的叮嘱吧!名声也不顾了吗?”陆春波皱着眉头说道。
天启皇帝嘱咐还未登基的信王留下魏忠贤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师。
其中自然少不了魏忠贤和阉党的推波助澜。
而虎字旗收买的宫中眼线传来的消息,天启皇帝临终之前确实留下过这样的话,并非作伪。
“就算朱由检想留,东林党的人也绝不会留下魏忠贤,瞅着吧,快动手了。”王自行胸有成竹的说。
党争失败必然要被清算。
当年魏忠贤杀了那么多东林党重要人物,如今东林党即将起势,自然也不会放过魏忠贤等一干阉党之人。
作为阉党领袖的魏忠贤,更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