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那么谁配?(5k二合一)(1 / 2)

殷惟郢毫无用处其实并不是真话。

陈易之所以说她毫无用处,只是为了告诉这女人,自己可以随时丢下她,让这女人不要想着去动什么歪脑筋。

如果是其他人,不一定会被陈易唬到。

可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

认识了一段时间,陈易算是看出来,殷惟郢剥开太华神女的仙姑外衣下,纯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面对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凡夫俗子,她便不染纤尘,举手投足之间缥缥缈如若出尘。

而面对威胁得到她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她这样的性情,说好也好,说坏也坏,一旦她被不入她法眼的凡夫俗子羞辱,而她又无法反抗,她的心湖就极易波涛汹涌。

先前陈易虽然不知道殷惟郢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听闵宁说,她打了那一巴掌之后,殷惟郢便老实了不少。

说起来,她明明修太上忘情,平日里看上去飘渺出尘,一遇什么变故心绪就极易翻江倒海,太华山的太上忘情,难道是这么脆弱的?这么脆弱的大道,又如何成仙?

两人一路向前,殷惟郢紧跟陈易身后,她环顾四周开口道:

“此地估摸是古夏之陵寝。”

一本正经的仙姑口吻,看来是平复心情了。

“应是如此。”

陈易道。

自己第一次通关《天外天》时就意外触发了涂山出世的事件,整座京城都被卷入到地宫之中。

地宫内的地形纷繁复杂,而且每个时辰都在变化,犹如随机副本,其中不乏凶险之地,一碰就死。

至于自己是怎么走出地宫的…

靠读档硬走。

可现在…没有读档…命只有一条。

两人走过一段路,转过拐角,前方空间豁然宽敞,只听殷惟郢愕惊道:

“古夏之鼎?”

一道青铜门,两盏琉璃灯,立于十丈外,而在青铜大门之前,屹立着一尊刻满金文的古朴大鼎。

“这是什么鼎?”陈易问道。

他对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印象和记忆。

青铜大门宏伟无比,堪比京师城门,气势磅礴,边缘满是古老绿锈,古朴而苍凉,上古史前的洪荒气息铺面而来。

陈易的问话刚刚落下,两旁骤然出现了细微声响。

殷惟郢转过头去,惊觉两侧皆是方坑似的坟墓,里面躺着一具具的尸骨,他们双手交叠,头颅端正,面容栩栩如真,就好像从未死去一般,看起来妖邪诡异。

“…人殉,而且…都是显贵。”

殷惟郢上前一观,随后脸色泛白,

“还、还活着?三魂七魄还在?这是活死人?!”

陈易皱眉问道:

“什么意思?”

“事死如事生,上古之时,据传没有阴曹地府,死后与生前如出一辙,故此多有人殉,越是显贵,殉葬的也必须是显贵,而其间最高者,永世拘束起三拘七魄,命其永远受命于墓主,这种拘魂人殉,称之为活死人。”

殷惟郢看着那一块块坟墓,有些苍白道:

“即便是在山上,一具活死人出世都足以引来各方争抢,这里却有数十具之多……福生无量天尊,这陵寝的墓主究竟是谁?!”

听着女冠的惊愕,陈易的眉宇更加凝重,开口道:

“涂山氏。”

女冠听闻之后,脸色更为惨白了几分,

“狐妖之祖,女娲之后…传说中的涂山地宫?!”

陈易正准备说什么,可莫名其妙地寒毛一竖,拧过头去,看见身后的黑暗里隐隐有什么在涌动、在靠近。

幽森的黑暗挤压过来,隐隐可见泛光的蛇鳞,传来嘶嘶的声音,巨大的青色头颅在若隐若现,挤满了大半个空间,似乎正在试探地靠近。

巴蛇。

《山海经·海内经》载: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

陈易刹时明白这头足以吞象是在试探,它正对自己怀中的赤金舍利有所忌惮,似又毫不退让,想要将他们猎捕。

“别看了,赶紧想想要怎么进去!”

陈易催促道。

他抽出新换的绣春刀,攥紧赤金舍利子,站在原地既不向前,也不后退,与这头异兽对质。

殷惟郢也惊觉身后惊悚的气息,她快步走向青铜门前大鼎。

她急急忙忙地辨认着鼎上的金文,比对着鼎上的图案。

巴蛇越来越近,嘶嘶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前后被封,无法离去,陈易提起绣春刀,看着巴蛇的巨大青首蛇头逐渐抵至面前,他骤然暴起,踏前一步,朝前一斩。

摧风斩雨落下,四周发出猎空般的哀鸣,巴蛇蛇头急速后掠,却仍旧被斩,它吃痛地嘶吼一声,坚硬的蛇鳞被斩出一道口子,鲜血泊泊流出。

巴蛇双目通红,张开血盆大口。

身后的殷惟郢似是找出开门之法,她清唱起古夏之歌《九辩》,一手点燃起两册青铜灯的灯火,青焰燃起,三尺桃木剑挑起灯火递向青铜门正中,同两盏琉璃灯分列三角。

青铜鼎上,缓缓呈现出古老繁复的图案,坚硬如玄武背,一首三足,头颅似熊,正是上古异兽黄能三足鳖!

传说大禹之父鲧治水不利,盗走昊天上帝的息壤以求湮灭洪水,却因此被诛死于羽山,死后化为黄能三足鳖,以入于羽渊。

黄能三足鳖显现,铜门如蒙赦令,缓缓敞开。

“走!”

陈易逼退巴蛇之后,连忙抓住殷惟郢猛地闯入到青铜大门之后。

张开血盆大口的巴蛇轰然地撞了过来,青铜鼎刹时被碾为齑粉,身后的青铜大门不停晃动,似是随时都会崩塌。

远离青铜大门的一段距离之后,才听到声响渐渐停歇。

殷惟郢喘着粗气,眼眸说不尽的心有余悸,

“涂山地宫…怎会在京城附近出世……此地只在古籍中提及几次,据说其中藏着上古大道,曾有道门真人或释教法师意欲探寻,却有死无生,从未见有人归来过。

我们误入此地,凶多吉少,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这你得问先帝。”

陈易顿了顿,笑道:

“看来,我得跟殷仙姑作对亡命鸳鸯了。”

殷惟郢转头怒瞪了他一眼,

“谁愿与你做亡命鸳鸯?!”

“大吉。”陈易忽然道。

“大吉什么?”

殷惟郢顿时不解。

“你不明说不愿意,我都害怕你把我绑到太华山去修道,跟你一块当石头,这不是大吉?”

陈易嬉笑道,

“毕竟,谁让你之前求着我当道侣?”

殷惟郢面色僵硬,双脸涨得通红,她正欲低声骂一句“无明孽障”。

“无”字一出口,陈易便开口道:

“伱可以试试再骂我一句,大不了我走快几步,把你丢在这里。”

白衣女冠浑身一僵。

“如果是骂我两句,那我就打断你的长生桥,再把你丢在这里。”

陈易说着,戏弄地拍了拍她的脸蛋。

忍着羞辱,殷惟郢握紧拳头道:

“…只需你作弄我,不许我骂你?”

被打断长生桥再被丢在这里该有多么绝望,殷惟郢不敢想象。

“你几次三番想杀我,我不杀你,就已经算便宜你了,我还愿意让你跟着,这难道不是大恩大德?”

陈易嗤笑道,

“如果太华神女识相些,不仅任打任挨,还会主动配合,主动讨好,我不介意让她一直跟着,对吧,殷鸾皇。”

说完之后,陈易还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殷惟郢疼得咬牙切齿,羞窘得满脸通红,却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又是十年真气入手。

“说起来,你個修太上忘情的,怎么这么记仇?”陈易随意问道。

殷惟郢听罢道:“我虽然修太上忘情之法,但不过小成,可一旦登堂入室,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臻至大成圆满,即便天塌地陷也不为所动。”

“答非所问,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记仇?为什么一点作弄羞辱就被牵动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