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以剑传心(加更二合一)(1 / 2)

随意掀起秀幔,东宫姑娘的绣床像是被丢到湖水里,泡透似的,一派湿漉迷蒙。

陈易随意推开身上的丰润大腿,俯下了脸,半撑到她的面前。

她的蛇瞳黯淡着,似已全然失了神彩,脸色更是泛白,只是微带红晕。

陈易看了好久。

她终于有了动静,高大身子朝内蜷缩了一下,脸庞笼在阴影里,吐字道:“滚。”

陈易狠狠一拧。

秦青洛吃痛地嘶了一声,眸光如蛇般凄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不管怎么样,我毕竟救了王爷一命,还给王爷解毒,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陈易笑吟吟地说道。

倒在一片湿漉之中,秦青洛面上似笼罩起寒霜,她的手已经探了出来,指风凌冽,骤然刺去,直接要贯穿陈易咽喉。

陈易抬手一截,轻而易举地便抓住了她的玉腕,指尖抵近到咽喉前三四寸时,停了下来。

“啧,没吃够教训?”陈易意味深长地一问。

说着,他托出那瓶玉春膏,秦青洛眸光停住,肩膀微颤,那手腕发抖地就要往回收。

陈易却抓得很紧,他逼近到高大女子的面前,问道:“吃够教训没?”

高大女子的面色苍白,微一后退,便尽数笼罩在阴影之中,陈易看不清她的面色,只听到她的声音沙哑而毫无语调:“够了,滚吧。”

这一身傲骨的女王爷…

陈易心里轻叹,却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往前一探,几乎贴到了秦青洛的面前。

秦青洛面无表情,其蛇瞳与之对视,似是深夜里火种将燃的微光,滔天的怒焰随时都会将陈易吞没一般。

陈易盯了她一会,轻声问道:“你眼睛很漂亮,怎么来的?”

秦青洛沉默片刻,嗓音微寒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陈易把手往她心口一揉,噙笑着问:“还敢摆个臭脸给我看?”

秦青洛默不作声,眸里没有丝毫惧色。

陈易凑到她耳边,轻声一句:“说吧,说完之后,可能这会就放过你了。”

话音落下后,他抬起舌尖,轻轻一舔。

高大女子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哆嗦,随后她沉吟了许久,而后才不冷不淡地开口道:“我秦氏先祖之中,曾有远游天竺之人,一路之上,他先遇山火,后遇匪患,仆役、辎重、钱财尽数散尽,此时他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受困荒漠之中,以为要横死于此,却在此时,天竺蟒神摩侯罗伽显现,祂自号为无量王,授予我先祖以光明瞳,由此传承至今。”

陈易听过之后了然于心,看来秦氏先祖曾得到天竺的一方传承,而蟒神摩侯罗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佛门的天龙八部之一。

在这背后,似乎有张无形的大网,由一个接一个的节点串联。

而秦氏先祖,或许也是节点之一。

至于这个节点重不重要,又或者只是一步闲棋,陈易不清楚,也不急着清楚。

见陈易没有动静,高大女子亦不言语,她身上泛着汗味,以及迷蒙湿漉的古怪气味。

陈易垂起眸,看向她饱经锻炼的小腹,莫名心思放柔,轻声道:

“以后伱想如何对我,不妨说说。”

秦青洛闻言,回过神来后,敛起眸子看他。

良久后,她兀然笑出声来道:“你不会想做我王妃?”

“易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陈易嗓音幽幽道。

秦青洛大笑起来,快笑弯了腰。

陈易搂着她,半个人都似要陷入到这胭脂烈马里头。

笑过之后,她的手已反抓住了陈易左手腕,气机涌起,骤然一推。

陈易不慌不忙地别过脑袋,左臂从脖颈侧方掠过,秦青洛用力一拧,陈易的手臂便渐渐扭曲起来,而他的右手也适时动了,自身前往前屈指一敲。

床榻之间,劲风撕裂,秀幔也不胜这方寸间的厮杀,嘶啦嘶啦地裂了开来。

秦青洛的左手化掌抵御在胸前,接住了陈易的一敲,金石交击的沉闷声响了起来。

实在难以想象,这不着片缕的二人,一刻钟前还在温存。

而现在,陈易面无表情,秦青洛也无悲无喜,二人像是贴到了一块,僵持了下来。

山峦翘着紧贴在怀,暖和极了,陈易稍稍放松了些力道,嘴唇往前靠了一靠。

秦青洛眸里杀机掠过,却也只是掠过,她沉声道:“你若敢继续,祝姨也保不住你。”

陈易微微一笑,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女子王爷的红唇。

秦青洛并未似寻常女子一般闭眼,而是面色自若地盯着他,手腕微微用力,捕捉着随时可能一闪即逝的时机。

然而,陈易的指尖已悄无声息地按上了她的手腕脉搏处,只要她一出手,气机便会骤然滞涩。

这一吻很慢,秦青洛心思难测,脸色那些许阴霾渐渐逝去,不知是烟消云散,还是深藏于心,不过,安南王从来并非睚眦必报之辈,她面色渐渐平淡,映衬着陈易的沉沦,她仿佛没在与陈易亲吻,而是不置可否态度,她身子微微前倾,不觉间把陈易压低了下去。

沉醉其中的陈易出现了一丝松懈。

秦青洛捕捉到稍纵即逝的时机,却又极为平静地,任由它逝去。

这个色中饿鬼于她的大业其实并无阻碍。这一瞬间,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良久唇分,陈易迎上了女子王爷傲睨的目光,她又笑了,这一回格外淡然道:“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到头来也不过泛泛之辈。”

半埋入高大女子怀里的陈易反问一句:“不然呢?你不想想,我凭什么救你?”

话音落耳,秦青洛先行松开了手。

女子王爷敞开胸怀,嗤笑一句:“婊子,本王再赏你一回。”

语毕,她虚眸以待。

陈易没有反驳,而是捧起山峦,嗅着沟壑间的汗味,轻声道:“恭敬不如从命。”

东宫姑娘的绣床,再一次吱吱呀呀地摇晃了起来。

…………………

披上衣服,陈易缓缓下着楼,身上的衣裳半湿半干,他面无表情,眸光似在回味。

当他来到楼下之时,祝莪便迎了上来,她脸色红润,有些支吾,偎依到了陈易的怀里。

“祝姨,闵宁哪去了?”陈易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开口问道。

“她…不知怎么跑出去了。”祝莪低声认起错道:“可能是…祝莪把她气走了。”

陈易还来不及为闵宁紧张,外头就忽有动静。

动静、动静。

起初先是一动。

一片枯叶飘了过来。

并没有划过一个精妙弧线,更没有瞬间破空,骤地贯穿,而荡着飘过来,时左时右,落入到陈易的目中。

陈易捻住枯叶,抬头一望,远处有人影,负手而立。

那似是闵宁。

树影掩映之中,看不清晰,她身后是层林尽染的山林。

捻住枯叶,陈易也不知闵宁是吃醋了还是怎么了,她屹立远方,就弹来一片枯叶,其中意味,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