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几乎微不可察,说完她就走了。
陈易听得清晰,目送着殷惟郢逐渐在视线中远离。
陈易转过身,便缓步走到殷听雪身边,小狐狸一见他走过来,就说起女冠好话道:
“惟郢姐人还挺好的…”
陈易听着便有些可笑,道:
“她好不好,我不知道?”
殷听雪也有些心虚,便补充道:
“现在变好了,人是会变的。”
陈易不置可否,坐在了殷听雪旁边的椅子上。
他在心里琢磨起了过年之后的安排。
过年自然是要在京城里过,只是这一个年要发生什么,实在不好说,如今东宫姑娘想必已经被景仁宫控制起来,就等着一道懿旨赐婚了。
陈易不知道,这个婚,到底结不结……
结吧,就着了景仁宫的道,不结吧,便是把剩下的脸都快撕破了,而且东宫姑娘那里也不好交代。
陈易想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但反正天下乱武之前,必须要离京。
至于殷听雪还有一众自己在乎的女子要如何是好……
陈易转过头,看向了殷听雪道:
“小狐狸,你想不想到寅剑山去?”
殷听雪怔了一怔,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瘪起眉头思考了好一会。
陈易想要离京这件事,从来没有刻意瞒过她。
殷听雪小声道:
“我有点舍不得银台寺,可要去的话,还是去吧,但银台寺要照顾好……”
陈易听在耳内,少女明知道那座寺庙已经成了个空荡荡的壳子了,可仍然止不住地想,他心里怜惜,便道:
“我会尽量留住它,哪怕是要我到景仁宫里,给她认作干儿子,我也要她把它赐给我们。”
殷听雪眉宇间的忧虑一扫而空,不由扑哧一笑。
陈易则将目光挪向了屋外,耐心等着闵宁过来。
她昨天的时候说过,她明天会给他。
………………………
陈易整个白天都在大厅里坐着,一边研习道策,一边候着闵宁,到了下午的时候,便忍不住回了书房,时不时还出来看上一看。
但那闵千户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一直等到晚上宵禁的时候,闵宁都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陈易心里疑惑,亲自到闵府去拜访,闵鸣接待了他,跟他说闵宁睡着了。
回到院子的路上,陈易倒有些落寞。
这样被耍了一通,心里说是生气但也没多生气,男女朋友间彼此闹闹小别扭是常事,更何况这连小别扭都算不上。
陈易回到了家,躺在床上抱着殷听雪时,心情已经整理好了,便不由想闵宁明天会不会过来。
闵宁还是没来。
陈易莫名觉得昨天的自己像被指着笑的小丑。
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原来这就是被吊着的感觉,要知道在过去,都只有他吊着闵宁的份。
一连过去了三四日,陈易基本上都待在府上,偶尔到止戈司上见一见罗南无,处理一些杂事,而殷听雪的月事已经过去了,正是易孕的时候,为了避免横生枝节,陈易即便欺负,也只是浅尝则止,而小狐狸没把这事戳穿,她怕一戳穿啊,陈易就会逆反地下起狠心。
而今日,
止戈司有事。
原本只是照常去止戈司露个面,随意处理些杂务便回到院子里,只是今日一跨过止戈司的大门,便见到一副生面孔。
此人满头白发,身材高瘦,五官菱角分明,不难想年轻时有多么剑眉星目,他端坐在止戈司的客座之上,一杆被布包裹的长枪安防在大腿之上,整个人坐姿稳当,似如泰山。
“陈司丞,这一回有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