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闲汉?这让她想起了在家闲着的抠脚大汉。
有没有搞错,她好歹是个女子,她虽然离开娘亲多年,再难有白霞城的精致,不过,平日虽然不太注重穿着,但也整洁清爽,远远落不到闲汉的地步吧。
真是无语。
“我去看看鬼门不成么?”
说罢便向门外走,她已是不想同这个不会说话的聊天了。
“你去那儿干啥,你小心些,那鬼门我觉得快撑不下去了,哪一日,要是突然坍圮了,别把你埋里头了。”
符痴说这话的时候,随意的像是在说“你吃了吗?”一般的寻常,甚至已是再低下头去,摸出了一张新符纸,大有再绘一张的意思。
“什么意思?”盛红衣心中一咯噔,停下脚步。
符痴困惑的抬头,愣怔了三秒才接上之前的话头:
“你是说鬼门要坍圮的事儿?”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鬼门城人或多或少知道些啊。”
盛红衣一脸的惊疑:
“怎么回事?鬼门怎么会倒呢?”
鬼门不是开天辟地就一直存在于幽冥界的么?这应该属于神器级别的存在了吧?
怎么会说要坍圮就要坍圮?
符痴停下手中的笔,无奈的瞪了一眼盛红衣,这么多天的相处了,他哪里不知道这人,最是执拗。
她想知道的事情,她就是要知道,而他作为知情者,肯定没法安生。
今儿个这符,至少这会子又绘不起来咯。
他放下笔,便道: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这件事,已经很多年了。”
“自圆月出现,建立鬼门城之前,鬼门就已经风雨飘摇了。”
“后来,圆月出现了,她生前所在的家族好像精通阵法,所以她布了一个阵法吧,维持住了鬼门,不过,这些年,好像维持不住了,鬼门内部已是腐朽,辉煌不在,日暮西山。”
说着,他摇了摇头,很惋惜。
于符痴来说,他可以平静的说这件事儿。
一则,他本就是不谙外事,专注符之一道,鬼门没了,若是动荡不安,鬼门城不再,于他而言,也就是卷铺盖走人,继续过漂泊的日子。
这般的漂泊,他经历了无数次。
幽冥界如此的广大,他就不信,容不下他一介孤魂。
便是容不下,那便是所有鬼魂的命运,真到了那一步,他就同其他鬼魂一样坦然赴死便是。
哭唧唧的,忐忑不安的做什么?
另则,符痴本就没什么亲人,后来,他滞留在幽冥界很多年,距离人界也很遥远了,便是有些早年的情谊,也早就消弭。
人世间了无牵挂,他更没有兴趣通过鬼城去“阳间”一游。
这般,他说起这等事儿,真就是平铺直叙,没有带任何的情感。
完全和已是心中掀起惊浪的盛红衣是两副面孔。
终于,盛红衣明白了之前她觉得违和之处,都一一有了解答。
为何,圆月用这种办法敛财,在盛红衣看来,明明是一种很有效的生财之道,可圆月穿着朴素,就连城主府中七彩姐妹,也过得极为寻常,无有一丝奢靡。
大约,那些钱财,都用于布阵了吧?
难怪,圆月整日忙得脚不沾地,连人影都不露。
难怪,她总是觉得圆月对她欲言又止,还有城中那些鬼众,时不时的会有“帮帮圆月”这样的只言片语露出。
盛红衣本以为只是闲聊,圆月很忙众所周知,城中不少人对待圆月的态度宛若对待自家小女儿,有些心疼她,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却没想到,原因是出在这里。
盛红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突然问:
“不是?圆月不是鬼门幻化的元灵么?”
外界都是这么说她的。
“是也不是吧。”
符痴又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同人促膝长谈符道以外的事情,他反正是很不自在。
但,怎么说呢,盛红衣这死丫头凶的咧,他气势上就强不过她,符术上他也有不少要向她学习之处。
所以,一句话,他惹不起她。
自然她问什么,他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呗。
完全不敢如他对待旁人一样,说摞挑子就撂挑子,谁也勉强不了他。
“何以见得?”盛红衣追问。
符痴便道:
“鬼门一直是有一个元灵的,但那个元灵随着鬼门情况不好,逐渐破落坍圮,也越发的孱弱了。”
他看了一眼盛红衣,觉得她眸色灿亮的吓人,总觉得,这样子的她可能要搞事情了。
他后知后觉又本能的摸了摸胳膊,鸡皮疙瘩全爬上来了,是怎么回事?
感觉有人要倒霉的样子。
他又寻思了一下,觉得谁倒霉也轮不到他倒霉,他又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鬼门有元灵这事儿很正常啊,它都存在世间多少年啦?没有元灵才奇怪好么?”
“不过,鬼门以前那个元灵很内敛,它从不出来乱晃,只在鬼门周遭活动,然而,鬼门有元灵一事不是我胡说的,许多人都知道呢,有些人还见过呢。”
“后来,它不是孱弱了么,圆月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大约也是他俩的缘分吧,后面这个就是传说啦,就说圆月好像用一种秘法,吸纳了鬼门的元灵。”
“吸纳了元灵么,圆月的修为便有了提升,不过作为回报,她成了新的元灵,自然要承载鬼门的责任咯。”
“虽然我不太管这些事,但我觉得这些年,圆月做的还挺好的,我听说现在外面已经乱的不像样了,可你看鬼门城,日子过得多舒坦啊。”
符痴自觉这些话全都是肺腑之言了。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是真,但架不住他开了个鬼符店啊,平日开门迎客,有的是人在他面前叨咕一些秘事。
他虽然不善言语,平日更不善交流,但不代表他傻呀,他脑子别提有多灵活了。
四面八方的消息一汇聚,在他脑中,自能汇聚出一个事情的原委。
他自认,大约也距离真正的真相不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