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代桃僵入军营(2 / 2)

其实不光右护军如此,就是其他几军亦是同样如此。越是能力出众,铁木真越是重视,可相同的塞给你的得意干将也是越来越多。

例如博尔术,他现在手下最得意之干将,却是昔日斗箭胜他的哲别。

号声越来越急,乞颜部众皆一人两骑,就是附庸部落助战之人亦是如此。林志北也是骑于马上混于之中,背后负弓箭腰间别弯刀,一手提缰绳,一手不时与来往部落之人击掌高呼。

乞颜部战阵军纪,从没有噤声之说,更没有什么摆好阵列的玩意。毕竟全员骑兵,又一人双骑,一骑负人,一骑负物资。如若做到寂静无声队列整齐,那无异于天方异谈。

“呜…呜呜……”右护军中号角不断吹响,林志北所属大营终是开始提速起来。

随着军马越跑越快,整整乞颜部十几万的队伍,就如同滚滚黄龙一般,其声势更犹如江堤决口般汹涌澎湃,大地也是随之摇动,肃杀之气更是弥漫着整片大草原。

待得一炷香后,右护军部号角更是急促吹响,背负右护旗的传令兵更是满场奔跑,令声、击掌声更是响彻云霄。

“我部右行…我部右行……”

“我部右行后再去绕后……我部绕后围堵……蔑儿乞部”

随着军令一声声传下,林志北亦如布偶一般,只是盲目随人摆弄。行走江湖看似凶险,可与随军出征一比,只叹庙堂太窄,皆乃小打小闹也。

只是让他不解,明明说是去东征,却为何又绕道去打西方的蔑儿乞部。看来此次偷进军营的决定真是太对了,若是听得传言后,自己先一步跑于东部等待,那可能早在草原之上独吹西北风了。

林志北也有想过此刻趁右护军分流之际,行至赤老温等人身边下手,可每次只要提马纵行,其所同帐之几人立马就群涌跟上,好似同手同脚一般。

也不知过了几时,号角又慢慢吹响,待右护军慢慢停下之时,林志北这才发现身下军马早就气喘吁吁了。他现在只庆幸此次出来未将大锤带在身上,要不然这两匹骏马早就累死于行军路上了。

“伊德日,我的好安答,你好像很不开心啊!你要知道蔑儿乞部可是金人的走狗,部落里全是金人赏赐的宝物。到时我负责杀人,你负责搜刮宝物,咱们平分。”

林志北才刚坐下休息,一个同样满脸胡须的汉子就挤到了他的身边,显得很是亲切。

“孛日帖赤那,我的好安答,我并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犯愁咱们的骏马太少,装不了太多的宝物。”

林志北话音刚落,身旁汉子就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更是站起身来对着附近大声喊道:

“我的好安答伊德日说了,咱们的骏马太少,拉不了太多的宝物。蔑儿乞部的骏马多,宝物多,美人更多,可我们没有多余的骏马怎么办……?”

周围之人闻言,皆起身高呼:

“抢骏马……抢骏马…抢宝物。”

“我要女人……”

“哈……哈哈”

也不知是谁,突然俏皮的喊了一声,四周之人闻之皆是哈哈大笑,更加尽情的高呼了起来。

随军不过半月左右,林志北却似一个老油子般,也随众人欢呼跳将起来。只是纵乐之时,心中不由难免波澜四起。

果真军阵之中最好培养感情,纵使林志北自认自己意志坚定,可这一路走来,他亦不免有点不忍了起来。

可再看乞颜部如此声势,心中所想皆是汉人能抵几时。再一想铁木真建立蒙古帝国之后,其后人一路南下的所作所为。林志北朦朦胧胧的袍泽之情,亦是丢的一干二净。

犯我族类,其心必诛……不管此时如何,但在我脑中,却已经写就了一部部血腥的史书传记了下去……

多杀一人,他日我汉人亦是少死几人。

林志北一咬牙,本还高举的右手,却默默的缩回了衣兜之中。

“伊德日,我的好安答,你又怎么了?继续唱歌继续跳啊!……”孛日帖赤那又是凑了过来,殊不知他离死神越来越近。

“孛日帖赤那,我的好安答,你该累了。”

熟人还是越少越好,林志北亦是如此认为。

大军一天天都是如此急行军,林志北也渐渐的麻木了起来,只是右护军这一路下来,却是颇为不顺。

这才刚与中军分流没多久,十个千户就病倒了三个,以一当十的百户更是夸张,隔三差五的就会莫名其妙的病死。

这可把赤老温吓的不轻,这么多年行军打仗,他都没有碰到如此诡秘情况。为此,他一边安排大萨满对着长生天祈求,一边又与者勒蔑,分别去各军帐视察起来。

为帅者,最重士气,他真怕部下之人传出谣言啥的,万一认为此次出征触犯了长生天,到时来个炸营,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赤老温这边当然是挑那些未曾出事的帐营而去,至于其手下的者勒蔑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所造访的军营皆是有病死之人,一副死气沉沉阴森之模样,让他也是不敢久待。

只是军令如山,他亦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视察下去。

可走着走着,却听到一军帐中有哭啼之声传来。

顿时他就觉头发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是全部涌出。

他回头努努嘴,其身后亲兵立马就弯腰走上前来。

“去,你去看看里面发生了啥……”

者勒蔑亲兵闻言,虽心不甘情不愿,可也只能无奈走了进去。

只是还未眨眼功夫,他又跑了出来。

“将…将军,帐内我乞颜部十人,病死了八个,只活两人,乌有部填补进三人倒是没事。”

者勒蔑闻言双腿顿时一软,好在一旁的亲兵将之扶住。

可这一扶,又把者勒蔑吓的够呛,他站直身子后立马就一掌将其推开,随即更是抽出鞭子来,就是劈头盖脑的打了下去。

“谁让你来碰本将军的……”

由不得者勒蔑大怒,一下病死八人着实是吓倒他了,此时他的心中更是冒出一个由头,那就是“瘟疫”来了。

者勒蔑不但能征善战,处理内政也是一把好手,他当即就命人将此处封锁,就是自己的亲兵以及周围营帐亦是没有放过。

待到者勒蔑回营后,右护军众高层皆都喧哗起来。

“朝伦大帅,看来我们是惹怒了长生天了,他老人家这才降下来瘟疫……”

“果儿不度,你给我闭嘴,此是部落中人不喜欢洗澡,这才滋生了死病,和瘟疫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咱们乞颜部的老人了,如果下次还胡言乱语,我就军法处置你。”赤老温很是恼火,他在帐中又与众人一番商谈后,这才决定遣人送信于王帐处。

“齐拉衮,此事干系重大,看来需要我亲自去跑一趟了。”者勒蔑虽作战勇猛,但也是一个惜命之人。此时军中似是有瘟疫发生,他岂能留在这里等死。

于是众人又是一番寒暄,者勒蔑也当即点了百余亲兵,就一人三骑向着中军大营方向而去了。

只是不知为何,此次他再次骑马之时,只觉这寒风一吹,自己的尾巴骨就莫名的酸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