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眯起了眼睛。
他一眼就认出了邢桁。这小子长高了不少,脸又看上去又瘦了一些,下巴像是像是刀削过一般。他一身宇军的文官戎装,没想到这种从前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也能进军队。
邢桁也眯起了眼睛。
邢玉发福了。也许是生意上的成功让他的生活更加滋润了吧。但邢桁可从来不会忘记自己小时候那个嫌弃自己打骂自己的哥哥,他变成什么样邢桁都认得出来。
“你好啊,这位军人。”还是邢玉先出于礼貌打了招呼。
“没必要客套。”邢桁冷着脸把手负到身后。
“好。”邢玉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活着。”
“没错,我活的好好的。我进了紫辰书院,现在我毕业了,马上要到轮回军团服役。”邢桁的言语透着一股寒意,“你们生意做的倒也不错。”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逃出来的伙计说是樾军。”
“他说的是实话。当时爹娘在前面的车上,老莫和我在一辆车上,他护着我逃离了。”
“那老莫人呢?”
“我在逃跑过程中和他走散了。”
“废物。”邢玉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
“再废物也比你前途光明,接下来全天下都要打仗,我看看有多少人还有闲钱来买胭脂。”邢桁毫不客气地回赠了一句,抬脚便往店外走。
“诶诶诶别,”云羽歌连忙拉住邢桁,笑着打圆场道:“你们不管怎么说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对不对?大家都是一家人和气一点嘛,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羽歌姐,他俩可不把我当一家人。”邢桁转过头来,“他们讨厌我和我的母亲,我也不想和他们废话。”
云羽歌背上汗冒出来了。她的原意是想让邢桁和邢玉和解,相当于自己送邢玉一个人情。在她眼里大家都是一家人,再怎么关系不好说开了也就能和好吧,但现在邢桁和邢玉的态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行,不能这样。云羽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话:“你们不管怎么样身上都留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在现在这种乱世一家人还是互帮互助对大家最好,是不是?”
“羽歌姐,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邢桁继续朝着门外走去,“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父亲死了,我和他们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云羽歌有些绝望了。邢桁似乎是一点也不吃软的,而硬的不可能对他用。她希望邢玉说点什么,但邢玉只是双手抱胸,默默地看着邢桁往外走。
硬的倒是能对邢玉使。云羽歌闪到邢玉身边,低声道:“你和他搞这么僵,以后紫辰要是想让你掏钱,可没人能帮你说话。他可是认识上面的高层的,是那个高层带他进的紫辰。”
邢玉动摇了。他的手不再抱胸,而是搓揉了两下衣角。对商人来说,钱就是命根子,没有哪个商人愿意和钱过不去。在日后的生意面前,似乎厌恶的情绪也不那么重要了。
“喂,等等。”邢玉语气软了下来。
“怎么了?”邢桁不耐烦地再度转过身。
“看在爹的份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邢家的人。”邢玉把右手伸进衣襟里,似乎花了很大的勇气和力气才掏出一沓银券:“爹说过,要是他有不测,我得好好照顾你。拿着这些,就当爹给你的。”
邢玉的举动大大出乎了邢桁的意料。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邢玉能做出来的事。云羽歌一把拿过银券,塞到邢桁手里:“好好收着吧。”
“不送。”邢玉撂下最后两个字,匆匆走上了楼梯。
邢桁依旧站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一张一张检查了银券,每一张都是真真确确的十两银子。云羽歌拍拍邢桁的肩膀道:“你哥对你还是有亲情的。”
“不可能。”邢桁似乎想把银券甩到柜台上,但又收住了手。
“你就拿着花吧。”云羽歌继续煽风点火,“还有句话他让我转告你,你要是没钱还可以回来。”
“我可不需要他来养活。”邢桁冷冷道,但还是把银券揣进了衣襟:“走吧,我们上街逛逛。”
“你们去吧,”苏舟白道,“我们仨就先回学院了,指不定有什么任务派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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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成功了吗?”苏舟白把水杯放在云羽歌面前,提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云羽歌趴在桌上:“成了一半。起码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一点了。接下来想从邢玉这边得到帮助就容易多了。”
“为了一条可能的情报线,你也真是拼了。”苏舟白叹了口气,把陈应嘉的杯子拿起来:“接下来怎么说?”
“等呗。”
“今天天气好,我们可以去练练。”陈应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