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妻子也让他觉得恐惧,他一直心存提防,从不把自己和崔府的任何秘密轻易告诉她,好在妻子对那些事情也从不关心,所以手中没有自己的任何把柄,倘若能借着梅如的案子把妻子一起处理了,对自己未必不是“一箭双雕”的好结果……
很快,大理寺传来了崔半晟的口信:“身为大理寺正,在下理当以身作则,内子既然有杀人嫌疑,在下理当回避,不敢擅自干预,一切交给县廨秉公执法!”
蒋沉正愁着要怎么跟崔半晟交涉,却得到了这样的好消息,忙押起荣墨白便要离府。
荣墨白像逃学郊游的顽童被老先生抓了个正着,知道没有挣扎的余地,只得泄气地跟上蒋沉,“真没有意思,玩脱了……”
“等等!”
孟得鹿叫住荣墨白,她心中有个疑问,一旦等荣墨白进入县廨后就轮不到她问了,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想现在得到答案。
“梅如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你要对她下此毒手?”
荣墨白好像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聊,只不耐烦地答道:“没什么得罪,我只是想试试自己新研制的药好不好用而已,我对自己下毒的剂量很自信,算着她该毒发身亡了,才特意出京探亲,避开嫌疑……”说至此处,她脸上又露出骄傲的神色,“你们看看,我掐算得多准,我前脚出京,她后脚就死了!”
她顿了顿,又自嘲地笑笑,“只可惜,算来算去,却被一只小畜生意外给搅了……”
地上的幼猫好像听懂了自己正在被议论,一跃而起蹿进孟得鹿怀中!
孟得鹿一眼看出那幼猫身上的花色与前日那只被毒死的成年“黄虎”有八分相似,感叹反驳,“抬头三尺有神明,你以为的‘意外’未必不是‘因果报应’,也许,这只小猫倒是为那些被你残害的无辜生灵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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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墨白入狱之后倒不嘴硬,把向梅如投毒的事和盘托出,仵作也从梅如房中搜来的线团上验出了毒迹。
死于慢性中毒者,尸表难以分辨,仵作只能用长银钗探入梅如的喉咙,又用热糟醋对尸体自下而上进行热敷罨洗,梅如腹内的淤积毒气受热向上熏蒸,终于使银钗发黑。
然而,验尸结果只能证明梅如体内的确有毒素淤积,却无法佐证梅如撞上野良刀刃时体内毒性是否已经发作了……
蒋沉不甘心,又调了案发时梅如身穿的所有衣物和孟得鹿一起仔细检查。
经过一番仔细查找,孟得鹿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梅如颈部被割,浑身的血迹都是鲜红色的,只有右袖口有一团血迹呈暗褐色,还印着梅如的唇形。
蒋沉道:“老法说过,人的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是鲜红色的,口中吐出的鲜血却因为混合着胃液,所以都是暗褐色的,因此,袖口这团血迹应该是梅如吐血过后用袖口擦嘴时留下的印迹。”
孟得鹿顺着衣裙接着仔细寻找,又发现梅如裙子的系带上也有几处血指纹,从小指指甲断裂的印记上可以看得出那正是梅如的指印,其中,沾在裙带打结处的几枚指纹是暗红色的,几枚沾在裙带尾端的指纹却是鲜红色的。
孟得鹿自信地推演起来,“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梅如体内毒药发作,吐出了暗红色的血,她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急着换上衣裙赶去见野良,所以才在裙带的系扣上留下了暗红色的血指纹,然后,她奄奄一息,撞到了野良的刀上,颈部喷血,在弥留之际,她用沾了鲜血的手去扯开自己的裙带,所以才在裙带尾端留下了鲜血的指纹!”
仵作的验尸结果与荣墨白和野良的口供三方相互佐证,终于揭开了案件真相,荣墨白落狱待审,野良洗冤出狱。
然而,野良、孟得鹿和心中却都并未轻松,他们都觉得这桩案件还有没完全揭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