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望鹏却冷淡婉拒,只要了几样薄酒素菜,和孟得鹿进了内厅雅间叙谈。
孟得鹿浅浅斟了两杯酒,“我知道你并不醉心于功名,但这到底也是一桩大喜事,姐姐还是要贺一贺你的!”
钟望鹏举杯一饮而尽,眼圈红了,“我终于为死去的妻子和孩子证明了自己,为她们争了一口气了!”
孟得鹿道:“听说圣人授了你御前一等侍卫的职务,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以后在御前行走,可不要再莽撞任性了。”
钟望鹏摇头道:“不,我已经辞去了圣人赏赐的高职!”
孟得鹿一惊:“什么?你辞官了?为什么?”
钟望鹏道:“眼下,大唐正在和吐蕃作战,我主动提出要远赴前线,为国效力!过去,我凡事都不敢忤逆娘,却连累了妻子和女儿丧命,从今天起,我决定不再听从任何人的安排,要完全按照自己的主张去活!”
孟得鹿吃惊地打量着眼前今非昔比的钟望鹏,郑重地又端起一杯酒,“望鹏,你终于长大了!姐姐敬你一杯!”
钟望鹏又和姐姐干了一杯,“大姐,我马上就要远离长安了,以后,家中和阿爷万一有事,还需要你多加照顾了!”
孟得鹿还想再多叮嘱钟望鹏两句,宫中已派来车马,传令潘女史急召她入宫!
时隔数月,孟得鹿有幸再次进入皇宫,这一次,潘女史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了寻常的女装衣裙,她脸色苍白,面带病态,肩上一条长款帔帛松松垮垮地披着,弱不胜衣。
最让孟得鹿惊心的是,她的额间多了一道深深的新疤……
潘女史干练依旧,开门见山,“得鹿,本官知道你向来最精通研究胭脂水粉,也精通医术,尤其擅长调配女子养颜的药膏,本官前些日子让太医研配了几剂去疤的膏药,都收效甚微,这次进宫,你便多住上一两日,帮他们出出主意,给本官研配几剂新方子,早日去掉额间的疤痕。”
“是,得鹿一定尽心尽力!”
孟得鹿一边谦恭应声,一边悄眼观察潘女史额间的伤疤,只见那伤疤颜色墨青,中间深,外缘浅,形状圆润,心中大致有了几分数。
“女史,得鹿斗胆,想先为女史描绘一幅花子,还请女史应允。”
潘女史来了兴致,欣然应允,命人取来胭脂水粉。
孟得鹿画笔轻描,片刻间,一朵吐蕊盛放的梨花便出现在潘女史额前,这花子不但巧妙地将疤痕上的墨青痕迹掩盖成了花蕊的形状,更化腐朽为神奇,衬得潘女史面容清丽,我见犹怜,引得宫人纷纷赞叹。
潘女史心下大喜,马上给这种妆容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新梨妆”,然而,对于落下伤痕的缘由,她绝口不提,孟得鹿更是默契地不敢多嘴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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