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一两只蝉鸣声,千凌从洗漱后,就坐在沙发上拿着千雅的信件看。
头一次发现,原来概意 '你好吗' 简单三个字,能被对方扩写成千来字,通篇看下来后,千凌都有些服气对方的耐心。
片段一: 北城学院比我之前的学院大太多了,这里很少见到参天大树,看不到绿水和青山,每天走在同一段石板路上,我都会想起家里的景色,妹妹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片段二: 认识了几个相对友好的同学,其中有个男生,听说他妹妹也患了病,前两天才出院,昨天放学还来过学院一回,看着没什么病气了,妹妹呢?
片段三: 偶然帮了一个很健康,但能力一般还非常爱哭的男孩子,长得挺可爱,就是看着太柔弱了我不喜欢,只是偶尔看着他会联想起妹妹,你现在好吗?
......
千凌放下满满一页钢笔字的纸张,字体秀气,如果不看内容的话,也会让人接着看下去。
自身姐姐,还就一个主题,不回信也说不过去。
千凌喝下两杯凉开。
稍稍动了动手脚,今天起来时明显比上次要好受太多,她没再经历那种针扎的疼痛。
虽然达不到忆苦思甜的地步,但对比之下,单单手脚能用劲这点,都能让人坚持下去。
慢慢站起身,千凌走几步就扶着墙面歇一会,手里还拿着千雅的信,打开房门走出一步。
刚刚还在想,等下能扶着楼梯栏杆走下去,目光一抬就与今井青的视线不期而遇。
他行动的方向正好也是楼梯处,明显是要上楼,两人一人往下看,一人往上望,像是有所感应,默契对视到一起。
“起来了吗?”今井青眼睛一凝,似乎也没料到她今天起这么早,九点不到。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举步生风,快速来到千凌身边。
千凌下意识往一楼客厅望了望,对今井青的到来没意外,只是问: “楚爷爷已经离开了吗?”
“他还没起。”他外公一直压抑着情绪,早就该好好休息。
千凌点了点头,她只是随意扎了个低马尾,还有几缕碎发滑落在颊面。
身边有人,她还是习惯抓扶住对方手臂。楼梯围栏较低,伏过去尽管抓得稳,以她的身体,也不容易平衡。
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时,她会尝试。有别的方式,那她就理所当然的打退堂鼓。
下楼的时候,千凌扫了一遍客厅的茶几,又看了眼饭厅的桌面,问他: “你有纸笔吗?”
她手里还握着千雅的信,先前千雅也说过,让她有信必回。
“有。”他才用过。
今井青上楼后,出于对她的身体考虑,目光会习以为常对她检查一遍。
自然有看到,她手里捏着的黄色信张。
昨天没和楚雄一起倾听楚铭的事情,却是亲眼目睹了千雅转交信件。
今井青将人顺利带到餐桌前坐着,才转过身,从房间内重新将纸笔拿出来。
黄色的空白信纸,以及熟悉的圆珠笔,不是五花八门的花样,纸张也像从前爷爷抽屉里的陈旧样式。
有些粗糙,带有清晰可闻的木质香气。
纤长的手指握住圆珠笔,她的字早已不复当年读书时秀气,经过社会上电脑打字的便利,更是长年累月不曾亲手碰过文墨。
此时还有些不太习惯,写出来的字纵横杂乱,笔画之间弯弯绕绕,轻飘飘,甚至有点颤。下笔无行气,后继更无力。
千凌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内心微窘,好在今井青很尊重她的隐私,没在旁边看她写信。
草草写完'一切安好'四个字,就想将信折叠起来。
又觉得好像没什么诚意。
想了想,伸出手再次打开,简单告知下自己准备锻炼的计划——
上午: 散步
下午: 散步
晚上: 散步
她看了几眼,自觉言简意赅,突出重点,又准备折起,忽然目光扫到边上千雅的信。
任何事情就怕有对比,也许字多点,更能体现一种真诚的心意。
千凌垂着头,手中捏着笔杆,用笔帽敲了敲下唇。
思索再三,千凌转过头,询问今井青房子前后的空地范围,最后镇定地扩写了锻炼计划:
上午: 到门口外面散步
下午: 到房子后方散步
晚上: 随意散步
这下,她确认无误后,才将信纸折叠好,转过头,看向左前侧端坐着的今井青: “你能帮我送出去吗?”
窗外的风无声地吹进室内,将肩畔下的发丝扬送到他身旁。
今井青对上她莹润的眼瞳,轻轻阖首,面上不见笑,却语气温和: “当然。”
他将规整叠好的信接过,期间碰触到她的指尖。
今井青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指腹软嫩,手指细白,关节处带了点浅浅的粉,看起来像是诱人的点心。
他又看向千凌的脸,大概是有了些精神,一扫之前的柔筋脆骨,愈发显得滴粉搓酥,仿佛春日里,城外冷艳蔓连的白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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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餐桌上隐约透出香味的食盒,都远不如眼前人秀色可餐。
不由自主地,就想将一切献上。
然而她似乎别无所求,许是生着病,无端显出几分漫不经心,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今井青默了默,走到客厅。
取出已经飞了一个来回的送信鸟,当着她的面输入千雅的住宿地址,之后才将仿真鸟放飞。
这种独树一帜的送信风格,怎么看都觉得十分新奇,这世界的超能力,似乎都是实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