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既琛依旧面无表情,认真端详着顾南枝的神色,手指在扶椅轻点了两下,静默几秒之后,点了点头,才淡淡嗯了声。
这事,就此作罢。
*
天色已晚,是该回去的时候。
几人陆续走出别墅,庭院门前,一辆长形迈巴赫缓缓驶到台阶下。
陆之柔像是黏糕一样,整个人贴在傅既琛身上,从屋里走到屋外,来到后车门都舍不得松开身。
顾南枝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直接无视,绕道走到副驾座门前,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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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才刚打开,屁股都还没坐进去,便见一直跟在陆之柔身边的刘嫣禾走了过来,说 “枝枝,这药膏见效快,你带回去用,勤快点涂,别让手留下疤。”她手上拿着支烫伤膏,眼神温柔得能挤出水来。
顾南枝听完,有点懵。
起先,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木然定了好一会,才瞬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叮嘱自己涂药膏的高贵美艳妇人,确实是自己的妈妈。
可是,在最需要陪伴的年纪都未曾拥有过,现在时过境迁,还需要吗?
她不知道别人需不需要,反正自己不需要!
她已经不需要妈妈了。
真的。
不渴望、不奢求、不期盼……
“妈妈,谢谢您的心意,不过真的不用了,这种药膏我家里还有很多。”她默默撒了个谎,目光却坚定如同真。
刘嫣禾可能没想到,从小到大任由她搓圆按扁的人,竟然也会拒绝自己?她盯着眼前那抹嫣然一笑的娇颜,愣神看了好一会,才静兮反应过来,表情很尴尬,心里也很不爽,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她悄悄把药膏重新放回手提包里,僵硬着身回了句“既然有就好。”
顾南枝没再看她,也不想揣摩她的心思。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忽然想起小时候,姥姥抱住她,把她放到妈妈膝盖上,妈妈却避如砒霜般搡开她,咒怨般对着姥姥大嚷道“妈,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记得温老先生提醒过的话了吗?他说,我与这丫头八字相克,母女缘份浅薄,你别让她挨到我,这样会败我气运,坏我磁场的。”
那时她还小,尽管听清那些对话,却并不明白其中含义,现在细细忆起,只觉得讽刺又好笑。
对,就是好笑。
虽说是血脉相连的亲生母女,可顾南枝觉得,她还不如路边捡来的小孩。
妈妈,既然不爱,当初为何又要生呢?
她不懂,也不敢问,就让这份疏离浅薄的母女情份,永远维续着它现在该有的体面吧。
这样也好。
挺好的。
她垂眸转身上了车,在关门之际,余光霭霭,不经意间扫到车外倒视镜,恰好瞥见后方车门前,陆之柔踮起脚尖亲吻傅既琛的画面。
俊男靓女,多养眼啊!
她就知道,每次来陆家准没好事。
她就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