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俩人相继无言又过了半晌。
顾南枝缓了一缓,须臾口腔一阵浓浓的鼻音响起,问“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傅既琛目光沉笃,没有夹带任何的个人情感“全部。”
她闻言浑身一僵,顿了顿,试探性问了句废话“全……全部是……是指多少?”
傅既琛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答反问“那日……刘嫣禾是不是打你了?”
话语刚落,顾南枝背脊一阵激灵,感觉头颅凉飕飕又滚烫烫,快要炸开似的疼痛与无助。
这只是一句毫不搭边的话,傅既琛说了等于没说,可透露出来的信息耐人寻味,让人忍不住开始遐想联翩。
哥哥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顾南枝已经不敢盘问下去,怕到了最后,他会把这种糟糕的结果全部怪罪到妈妈一人的身上。
于是,她急忙结束话题,冷冷朝他道“你先上楼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且无意识地用手指甲抠手臂上的肉。
排排印痕,触目可见。
她的这副模样,傅既琛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心头在滴血,霍然拽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别抓了,手臂都见血了!”男人口吻极其凌厉。
顾南枝情绪激动起来“见血就见血,就算哪天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你放开我!”
这算什么话?
傅既琛的脾气瞬间就提了上来,后牙槽一咬,钳住她的藕臂,一把将她扯过来。
原本他应该要生气的,可不知为何,看到她哭得红肿的一双眼睛盈满泪水,他刚才的怒火一下子泄掉,顷刻心软。
即时揽住她的柳腰,用力一提,强势地将她禁锢在怀抱里,让她侧身坐在自己的两膝上,抓住她不停挥霍的双手,刻意放低声线,鼓励她说“南枝,乖!哭出来,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哭出来……”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具有某种催眠人的魔力。
莫名地,顾南枝真的就哭出了声,抽抽泣泣摇着头,自责道“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女人因为哭泣的原因,嗓音浓稠了许多,再加上这阵委屈的腔调,声线低哑中夹带一股久违的小奶音。
傅既琛脑海中霎时浮现起小时候她犯了错,小小一个人儿站在他面前,哭红着鼻子,用着发音不准的小奶音不停对他说“哥哥对不起,盼盼以后再也不敢调皮了。”的那个可怜兮兮模样。
心头一阵怜惜拂过,连带面容也跟着痛苦且沉重几分,放开禁锢她的两手,改为兜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缓缓往怀里带,轻柔着嗓说“没事没事,哥哥知道,不怪你。”
顾南枝目光呆滞且悲恸,仿佛沉浸在那场绝望的事故中,永远无法抽身脱离,永远无法与之和解。
她呜呜呜地说“不是的……哥哥你不知道。当时那辆货车突然正面撞过来,我……我应该要急打方向盘的,可是……可是我好笨,我竟然选择直行,砰!砰!砰!连续好几声,好吓人,然后,我面前一片漆黑,我昏了过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等我再次醒来,我……我爸爸已经死了。”
“他死了!我……我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