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鱼,她抬手把水缸上的半块石板上的锑瓢用力拖过来,锡瓢有点重,林秋缘被的胳膊也被带着猛地放进水缸里。
林秋缘没法,只能双手用力地舀出一点水,先洗了洗手,然后又费力舀了点水出来,就抱着比自己两个脑袋都要大的水瓢,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
几口水下肚,一如自己童年记忆中的甘甜。
水缸里的水,一直都是外公外婆挑回来的井水。外婆家的水井在院子外边,院子是先围起来的,水井是后打的。
小主,
水井里的水冬暖夏凉,冬天甚至能看见水井冒白烟,把水打起来,把手伸进去,还能感受到水的温度;而夏天,尤其是暑假的时候,帮外婆掰完玉米回家,喝上一口清凉的井水,简直是浑身舒畅,比吃了大脚板雪糕还要舒服。
放下水瓢,林秋缘想了想,先跑去推开了堂屋的门。令林秋缘诧异的是,主屋所有房间的墙壁都被打通了,里面空无一物。
林秋缘看着与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屋子,不懂为什么,里面空落落的,空的吓人。
林秋缘很是失落,转头走到水缸旁边,推开了东厢的门。
东厢的位置,是灶房。
林秋缘本不抱什么希望,以为推开灶房门也会是空空如也的场景。
推开门,林秋缘愣住了,映入眼帘的黄色让她心下一喜——灶房里面不是空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门左手边的黄泥土灶,土灶上安放着三口锅,最里面的是大灶,安放着一口大铁锅,外婆一般用它来煮猪食,拌玉米粉喂猪喂鸡。
外面这口是小灶,灶上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双耳铁锅,平常外婆炒菜做饭都用它。
大灶和小灶之间还有一口小锑锅,外婆叫它鼎锅,平时做饭煮猪食时,就给鼎锅里面装满水,旁边灶里的火也能烧到鼎锅,这样一天到晚就都能有热水用。
没有柴火,所以这只是装饰吗?林秋缘有些纳闷,扭头看向了正前方。
土灶旁边还有个炭火炉,炉子上还放了个烧水壶。炉子只有土灶一半的高度,高度到目前到林秋缘这具小身板的下巴。
炉子是烧煤炭的,下雨天要是外婆忘记抱柴进灶房,外婆就会烧蜂窝煤。
小时候自己跟外婆学做饭,也是从这个炉子开始的。
林秋缘眼眶有点湿,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炉子,感受到了炉子的冰凉,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擦了擦眼泪,林秋缘站起身,仰起头看向正对着土灶的台面,比土灶高出一截,是用青砖垒起来的。
台面下方放着五个泡菜坛子,有大有小,年代过于久远,林秋缘已经记不清里面泡着些什么了。
台面上方的墙上挂着几口大小不同的锅和蒸隔:台面一侧的挂钩上,挂着平时沥米的筲箕和刷锅的竹刷把;台面上则放着蒸饭用的木甑子和几个锑盆,以及靠墙的阴凉处的两个一大一小的陶罐。
林秋缘记得陶罐里都是外婆熬的猪油。
调味料摆在台面最外边,方便炒菜的时候随时拿取。
林秋缘站在门槛上,拼命踮着脚,隐隐约约看见了盐罐,内心一动。
想到陈外婆带的盐他们已经快吃完了,最近几天嘴巴都没有吃过带盐的东西,这小身板多少有些吃不消。
等林秋缘跑过去想把盐罐拿下来才发现台面的高度自己根本够不着……
叹了口气,无奈转身,林秋缘往旁边动了两步,转头就看见灶台左方有个同样由青砖砌成的但要矮一截的台面,下方惯常垒放着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蜂窝煤!
没有柴火不怕啊!她这有蜂窝煤!那岂不是以后一直有热水喝了?这可是个天然的保温箱。
但是又想到目前自己这个小身板,半瓢水都不大抬得起……
林秋缘只得作罢,起身揉了揉有些蹲麻了的双腿,这才看见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