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舅有些忿忿不平。
“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陈舅公打断了发牢骚的陈二舅,发话喊吃饭,陈氏和何氏已经分好了午饭。
昨晚剩下的蒸馍,掰碎了混了野菜一起煮,撒了点盐,是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了。
“晚上还是吃疙瘩汤吧,麦面还有些,野菜我也没煮完。”何氏边喝边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他们现在的余粮也只有半袋麦面和一袋盐了。
“等下晌我们再去西街那边问问,那边比较偏,我估摸着应该能寻摸到个住处,没道理送银子上门的生意他们都不做的。”陈大舅几口就喝完了碗里的馍馍汤,抹了把嘴,才扭头问妹夫。
“是这个理儿,我们才到,之前又发生过流民闹事的事儿,城里的人警惕些也没错,多绕几个地方,还可以问问一些小摊贩,总能寻摸到住处的。”林守义也喝完了碗里的吃食,点了点头应道。
“那咱们要去粮铺买些粮吗?”陈二舅抬头看向他爹,询问意见。
“可以记一下粮铺的位置,当铺的位置也可以记一记,咱们现在刚住进来,人多眼杂的,还是小心些,别太打眼,买粮什么的,找到住处后再说吧,实在找不着也没事儿,就在这庙里待着也行,对了,你们路过县衙的时候,记得机灵些,多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新消息。”
何氏收了碗,正往陶锅里放,示意小儿子帮忙端去二门院去洗,边走边说道。
下午连带着柳家两兄弟一起,五人又出动了,吃饱了的几个小崽子,则全部被拉去睡午觉。
如果不是在逃荒,只能吃个三四分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简直是林秋缘梦寐以求的日子——没有早八没有晚八,没有要临时抱佛脚的各种考试,没有难搞的实习生涯,没有装毙了提的上司,也没有难缠的客户……
这样看起来很安稳的生活,可不就是她这种小屁民所追求的简单生活吗?
但是很快,这个看起来安稳的生活就被撞开了个口子。
林守义五人下午在城里乱窜,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也没找到合适的租户,倒是碰见个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的混子,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差点还被讹上了。
几人面上不太好看地回到老君庙,刚踏进老君庙,林守义就发现了不对劲。
上午热闹的院子现在正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只剩下那细微而悲切的抽泣声和树叶寂寥的沙沙声,这抽泣声伴着沙沙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让人感到压抑,在这寂静的傍晚,那抽泣声更加清晰。
几人一愣,马上快步掀开最边上的帐篷。
“娘子?秋缘?夏至?”林守义掀开帐篷,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两只羊好奇地抬起头望向他。
林守义心里有些发慌,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爹?!爹!我们在这!”林秋缘听见她的声音,最先缓过神来,连忙对着外面的喊道。
林守义长呼一口气,按住颤抖的双手,抬脚就去了隔壁帐篷。
正准备去二门院找人的柳幺舅和柳二舅也转身去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