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奶!我们回来啦!”
陈念的声音老远就从院子外面传来,斜阳挂在山顶,准备下班,似乎被陈念的喊声惊到,在山顶闪了闪,越发往下沉了。
踏着残阳,外出的几人吱呀一声推开院门,毛毛的狗头最先挤进了院子,快步跑到朱氏脚边,与院子里正在玩耍的梨花和豆豆打成一片。
毛毛玩闹间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打线圈的朱氏,挨了朱氏一脚,夹着尾巴ererer地就跑开了。
几个孩子的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冻得还是热得。
卫氏摸了摸女儿的小脸上和小手,都是热乎乎的,才放下心来。
“娘,我跟你说啊,村里闹鬼了!”
陈家和哒哒哒跑去朱氏身旁,伸出手,拢住他娘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道。
朱氏手中的活儿没停,还在打着线圈,倒是没信儿子的话,一抬头看见自家女儿也是一脸怕怕的表情,才上了几分心,把打线圈的工具放在一旁的簸箕里,把女儿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抬头望向自家男人,皱眉问道,“大郎,村里发什么事儿了?家和说闹鬼了……”
鬼神什么的,朱氏倒是有几分敬重。
陈大舅正在与陈舅公讲这件事,见大家都好奇,自家媳妇儿也问了,索性也直说了。
“还不是那罗家传出来的,说老张氏晚上起夜,口渴想喝水,屋里的罐子被老罗头喝干了,她就摸黑去灶房喝水,刚走到灶房门口,就听见隔壁柴房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哭声,手里的瓢都吓掉了,哭声马上就停了,没过一会儿她就看见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冲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还没看清就被吓昏了,砰一声倒在地上,脑袋磕到石板上,还是他们家大丫听见动静,爬起来看,去把她爷喊起来,不然啊,她那晚就得交代在那了。”
“那么大动静,她儿子儿媳都没听见?”
何氏有几分诧异,她倒是不是很信是闹鬼。
“说是罗老六去镇上了,没回来呢。她儿媳妇都是在她男人出来,在院子里叫喊,给她婆婆掐人中的时候,才睡眼朦胧地裹着袄子出来看,说是屋子离得远,没听见动静。”陈二舅很自然地接过话去,脸上原本也有几分不信,怎么可能会有人那么大动静都不醒的?
眼神扫到自家小表弟的脸上,愣了愣,确实,话也不能说太满,这就有个现成的打响雷都吵不醒的主。
“不是,二表哥你说就说嘛,看我干嘛?我可没学那罗老六去滥赌!”
柳幺舅被陈二舅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不明所以,连忙表示自己可没去赌!顶多他就是在村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吹吹牛,斗斗蟋蟀……
想到这里,柳幺舅语气中也有了几分不确定,他这好像也是赌吧?只不过他们赌的都是吃的……
“张三哥都有些怀疑他院子的鸡鸭是被鬼叼走的,我倒是不信,那个洞分明就是人为破坏的。”
林守义怀里抱着冬至,站在柳芸娘身侧,说出自己观察过得出的结论。
“哦?姐夫,这怎么说?你……”柳幺舅还想继续问,就被陈氏打断了。
“行了,太阳下山了,进屋去吃饭,太阳一不见,一下子就更冷了,几个孩子手都凉了,老二、三儿,把簸箕和凳子搬进来……”
陈氏牵着俩外孙,一边往屋子里跨,一边扭头交代道。
男人们帮忙端簸箕,几个孩子帮着自家娘抬凳子,很快就收拾完了。
陈氏动作快,已经在饭厅点燃了蜡烛,借着外面还有些亮光,去灶上把温着的饭菜端进了饭厅。
朱氏抱了碗筷出来,添上饭。
大人孩子都端起了碗开始吃晚饭。
晚上吃杂面疙瘩汤和焖南瓜,疙瘩汤里有切成细丝的白菜梆子,带着汤都有些甜味。
众人吃完晚饭,洗干净碗筷,才拿了苞谷芯、苞谷叶和几块木头柴,拢了两个火盆端去堂屋,大家陆续进来,带上了门,一家子围坐在一起烤火,毛毛也钻了进来,朱氏把豆豆和梨花也一起抱了进去。
柳幺舅还去粮仓的湿沙中掏了一把板栗和一把花生,丢进了烤火盆中,不一会儿屋里就弥漫着烤板栗和烤花生的焦香。
堂屋的窗户本就是镂空的,火盆的烟顺着就出去了。
火盆的火烧的旺旺的,火光把几个孩子的脸颊映的红红的,孩子们窝在父母怀里,伸出一双双小手,被烘的暖乎乎的,笑眯了眼。
豆豆和梨花挤在柳幺舅的怀里,睡得香香的。
毛毛也蹲在柳幺舅身旁,一改平日的跳脱的样子,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竖着耳朵听人门谈话,要是听见有人提到它的名字,就会耳朵一动,汪一声作为回应,逗得柳幺舅直夸它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