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舅把两桶甘蔗汁挑进灶房,倒入锅中,不多不少,刚好满满一锅。
柳芸娘守着两个灶室,一个熬糖,一个箜饭,正有条不紊地塞着柴火。
何氏等锅里的汁水一沸腾,就拿着瓢把面上的浮沫一点点撇去,这倒是个烦人的活计,一出泡就得撇。
刚开始是黑灰色的浮沫,后逐渐变白色浮沫,最后渐渐地变成了红棕色浮沫,这时候就不能再撇了,甘蔗汁开始泛红,准备糖化。
几个女人家话着家常,就把饭菜做好了,红糖还在熬着。
柳幺舅端着碗,被他爹撵去灶房看着火和锅——锅里的甘蔗汁需要不停搅拌,离不开人。
灶里的火从早到晚没有歇过,直到半夜,陈氏还点着油灯,就着灶里的火星,文火打沙,直到把水糖搅拌起沙,像是豆油膏子似的粘稠后,才倒入陶盆中等凝固定型,熬糖才算差不多完成。
锅底还黏有水糖,陈氏直接添了半瓢水进去,留着明儿还有大用处,洗了把手,柳外公抬着油灯,陈氏打着哈欠,老夫妻二人才回房歇息。
次日一大早,几只小馋猫闻着味儿就到了灶房,看见盆里凝固的水糖,激动极了。
何氏一人切了一小块红糖,把她们撵出了灶房。
小主,
用何氏的话说就是一大早就像一群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耳朵都闹麻了,撵出去耳根子才能清净些。
陈氏起得晚了些,去灶房找到给她留的饭,几口扒拉完,就去看晾晒的阴米,已经发硬,一撮就散,可以拿来炒米花了!
花生、瓜子仁和核桃也一并被陈氏翻了出来,准备干炒。
何氏带着俩儿媳妇负责把炒好后把花生衣和核桃衣吹掉。
陈氏切了块红糖扔进昨晚加了水的锅里,又抱出装有麦芽糖的罐子,擓了两大勺进锅里后,才吩咐女儿控好两个灶的火。
陈氏抱出菜油罐子,狠心倒出大半罐子油到锅中,油温烧至六成热,陈氏拿筷子伸进锅中,看到筷头冒泡后,迅速地把已经擀散了的阴米倒进锅中,少量多次地,才把一盆阴米炸成米花,迅速捞起。
陈氏把备好的料全部加入已经沸腾黏腻的水糖中,手中的锅铲不停地翻炒,最后撒入一把黑芝麻,把锅中的全部料装入一个长方体模具中。
何氏拿擀面杖快速地把米花糖擀平后,趁着米花糖还是热乎的,快速地拿菜刀把米花糖切块,才放到一旁放凉。
米花糖整体呈红棕色——水糖瓜子褐红闪亮,花生核桃金黄诱人,芝麻黑白点缀,米花糖晶莹微黄,看着就很诱人。
水糖的甘甜混着各种浓郁的坚果香以及芝麻的清香,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灶房内,香气交融,甜中带香,让人难以抗拒。
几个娃娃都口水横流,在灶房外探头探脑。
林秋缘口里分泌的唾沫是咽了又咽,不由得叹了口气,唾弃道——我真是个大馋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