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清捏住陆衍湫的袖子,小脸都快皱成一团。
陆衍湫摇了摇头,他确实未曾被夫子打过手心——他的身体也确实不允许。
想到这,陆衍湫嘴角挂起一抹讥讽,这不争气的身子连打手心都不能承受,他不知道他祖母和爹娘为何要带他回村定居,还要将他送学堂来。
定是听了那游方道士的鬼话!一想到这,陆衍湫就一声嗤笑。江湖骗子的话,他祖母和娘听信便罢了,怎地他爹也糊涂?
罗大宝挨了三板子,也不敢再嚎,眼里也有了几分惧怕,老老实实地捏着左手站着,小声抽泣。
林秋缘侧头去看,见罗大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捏着手心还不敢哭出声,内心啧啧啧个不停,真是该!在家作威作福惯了,总算有人压得住他了。
说来也怪,老张氏如此跋扈的一人,居然也知道尊师?瞧罗大宝这样,定是家中交代过的,不然按照平日,他早拳打脚踢地与夫子直接对上了。
“罗大宝,今日你便站在此处,直到中午下学,等你家人来,咱们得好好谈一谈。”
夫子早就敛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地说道。
开学第一日,杀鸡儆猴,不少蠢蠢欲动的学生都被镇住,不敢造次,端正坐姿,抬头挺胸,装也得装做很认真的样子。
“我姓俞,单字一个彦,你们称我为俞先生便可。”
俞先生放下手中的戒尺,站在讲课桌前,又笑眯眯地对一众学生介绍道。
学生们也齐声恭敬地喊道,“俞先生!”
俞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讲课桌后坐下,伸手拿起手边的一张纸,执起笔,说道,“为师已经介绍完自己,现在从这排开始,你们报一下自己的名字,也让为师认一认你们,如何?”
娃娃们点头应下,从第一排开始报名字。
“先生,我叫李狗蛋。”
“先生,我叫赵二丫。”
“先生……”
……
俞先生停了手中的笔,定睛看了看纸上的名字,沉默半晌,然后道:“你们可有想取大名的?若是有,就来为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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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各种狗蛋粪蛋驴蛋儿、大丫二丫妞妞的都纷纷站起身,林秋缘回头一看,几乎一大半人都要取名。
俞先生将目光定在前排中央的弟子身上,笑呵呵地道,“衍湫,你最近在读《礼记》,与为师备上一段吧。”
俞衍湫站起身,恭敬地弯腰行礼,才开口背道。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而仁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而多闻以为富。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其服也中,其居也省,其心也壹,其事也审,其言也切……”
七八岁的小少年的声音沉稳有力,带有几分稚气,娓娓道来。
林秋缘也探头去看,留头束发的的小帅哥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可惜就是脸色苍白,透露着一股病态,与一旁坐着的陆婉清小姑娘红润的面庞一对比,就显得特别明显。
俞衍湫的头发及肩,一半束在头顶,一半披散着,穿着喜鹊登梅纹漂碧色圆领缺胯袍,腰带墨色织金腰带,与教室里剃成秃瓢、红孩儿、年画娃娃的男娃娃们形成强烈对比。
林秋缘正看得挪不开眼,陆衍湫行礼坐下,突然眼神一扫,便与林秋缘欣赏的眼神对上,只淡漠地瞟了一眼,便正襟危坐。
糟糕!偷看被抓包了!林秋缘心下一咯噔,连忙低头装作研究脚上的鞋面花纹,看得那叫一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