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点头:“去吧去吧。”
回书房路上,王恒暗暗琢磨,前一日,二房家驭大人的正妻庄恭人带着庶女三姐儿来访,叫他也出去见了次客,想来就是为了三姐儿的姻缘来的。
二伯父家驭大人在河南做正四品知府,他家的庶女高不成低不就,玉铭先生堂堂的二榜进士,年纪还轻得很,给他做继室可算得很好的出路了。
另外,该想办法挣点钱了,三房的老宅和田地,都已经被他父亲顶给了二房,他们全家早就身无恒产了。
靠一个月一两的月钱,在大伯府里混日子是够了,可是他将来还要科举,还要游学。现在他年纪还轻,参加县试府试院试,大伯父于情于理应该愿意出资,倘若屡试不第呢,万没有单靠伯父接济过日子的理。
假如将来读书不成,要寻个营生,也多少需要一笔资金。
怎么才能挣到银子呢,他全家素来都是好吃懒做的货,从无人教导子弟营生,冥思苦想不得其解,也只得先丢开。
王才一直在找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时不时去瞄一眼棠梨院大门有没有人进出,没事就在府里四处兜圈,连在厨房学手艺的事儿都先搁下了。
这一日午后时分,天色晦明不定,静得没有一丝的风,与初夏天气不相宜的奥热,也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吧。他又兜到后花园假山那里,只听见“嘤嘤”哭声,园子里的粗使丫头小芍一屁股坐在湖边上,哭得鼻涕眼泪直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小芍妹子,啥事这么伤心?”王才向来很有正义感,见不得欺负人的事儿。
“小才哥。”小芍擦了擦鼻涕,说:“孙婆婆病在床上起不来,叫姐姐们给她逮二三十只蛤蟆,姐姐们一个个都不动手,只命我一个人去逮,我又不识水性,上哪抓这许多蛤蟆。”
孙婆婆是王二小姐王焘贞身边得用的老妈妈,平常都在恬澹观打点事务,这次回到后花园香涛阁来,可见是病得不轻。
“不就是逮几个蛤蟆,也值当哭哭啼啼的。”小才拍拍胸脯,说:“包在你小才哥身上。“
他去厨房借了一把烧大灶的火钳,拿了一个麻袋,叫小芍给他张麻袋。
天气闷热得很,平时在后花园湖边上爬来爬去的癞蛤蟆都被烤得不见了踪影。”啪啪啪啪”雨点毫无征迹地落下来,白花花一片,风呼呼刮起来,把大树吹得东倒西歪,湖边顿时活跃了起来,听着蛤蟆的瓮声瓮气,小才颇费了些事,用火钳从石隙,草丛里夹到数十只,用草绳紧紧扎住麻袋口,交给小芍。
“赶紧交差去吧。”
小芍福了福,背着麻袋一溜烟朝香涛阁而去。
雨水从头顶流下来,小才揉揉眼睛,简直睁不开,摸摸身上已经湿透了,连忙跑出月洞门,回到鹤来书房。
“我的小才哥,你逛个园子怎么湿得通通滴。”王恒好整以暇地在几上看书,冠服整洁,故而喜闻乐见他的小亲随出丑。
“好人好事遭天谴。”小才一边擦脸,一边说:“我帮香涛阁的小丫头小芍逮蛤蟆去了。”
“逮蛤蟆?”
“对,帮孙婆婆抓的。”
“孙婆婆要蛤蟆干嘛?”
“这就不晓得了,也许是二小姐要。”
闲云野鹤一般的道门中人,叫下人抓蛤蟆来做甚,王恒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位堂姊昙阳子,真是迷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