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衙前暮色已渐苍茫,从南门进入时,门子老福林大声喊小厮过来牵马,他迎过来道:“七公子,可算等到你了,夫人派人来传了几遭,阁老大人回来了,大爷也从南园别业回来了,今晚在正厅摆宴,夫人唤你一回来就过去。”
穿堂入院,廊上挂起一盏盏灯笼,仆众如云,灯火灿烂,一派富贵气象。
王恒踏进正厅,小丫鬟上前卷上帘子,唤道:“七公子到了。”紧接着是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桂香的声音:“开席。”
王恒向上座的元驭大人与朱夫人深施一礼,又向大兄王辰玉行了礼,连连告罪,只道周老先生太过殷勤,苦留不放,只得多坐了一会儿。
元驭大人春风满面,知王恒是替家里跑腿,连连夸他做事勤恳,朱夫人亦是喜气洋洋,赞周家是个知礼的人家。
说话间,小丫鬟报:“周姨太来了。”
王恒来了半年多,还没见过周姨太正面,但见她容长的鹅蛋脸,肌肤雪白,气度十分娴静。
周姨太登堂入室,便要给老爷夫人行跪拜大礼,朱夫人朝桂香使了个眼色,桂香双手把她搀起,扶到席旁靠椅上。
朱夫人笑道:“周氏,你如今有了身子,自己小心行事,不必行那些个虚礼。”
王元驭哈哈笑道:“周氏这一胎,我已经同元辅申相公指腹为婚了,申相公长媳,与周氏的月份差不多。”
“哎呀,周氏立下大功,你从此就是咱们家的二房奶奶了。”朱夫人喜得合不拢嘴。
早有桂香乖觉地给周氏福了福,口称:“西屋奶奶。”
正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纷纷上前给周氏行礼,自此周氏便是正经的二房奶奶。
周氏略坐了坐,献上自己亲手做的针线,阁老大人、夫人、辰玉公子,王恒一人一双家常布鞋,便回到她自己的院里用席。
王元驭心情很好,谈兴甚浓:“明儿我就回帝都上任了,大郎,七郎,你们须得记住,永远不要忘记申相公对我们家的恩德。”
王恒虽不知就里,约莫也猜到大伯父与申相公结成同盟了,便与大兄一起站起来,郑重其事称都知晓了。
王元驭又道:“我七岁进蒙师孙孝廉书房读书,书房挂一幅对联: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种田读书。大郎的课业,我倒是不担心,现在不是你出山的时机,乡居奉母读书为上。七郎的功课我没见过,大郎你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