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姨奶奶蹙眉道:“公子爷,说来话长,请到这厢来坐。”
她带路朝屏风走过去,王恒请她稍等,朝长板桥上大喊:“小才,你提清霜剑进来,让诸葛岘守在外面。”
他不能完全相信洪姨奶奶,扯了个慌,小才手持宝剑噔噔噔进门,见是洪姨奶奶,不由愣住。
洪姨奶奶淡淡一笑,道:“小才,请往这厢坐坐。”
洪姨奶奶推开屏风,一间精心布置过的客堂出现在眼前,地上铺着大红大绿的毛毡,屋顶上悬着羊油灯盏,里面有两个人席地而坐,案席上放着锡壶。
这样的异域风情让人感到似乎置身于浓绿的草原之上,草原上星星点点开着五彩纷呈的野花,牧人们在自家的穹庐边挤牛羊奶,一边煮着酽酽的奶茶。
王才看见那两个席地而坐的人的模样,不觉吃惊地跳起来,喃喃道:“你们,不是那两个挑粪担的人嘛?”
“大姐,小草,都告诉他们吧,七公子与小才最是通情达理、嫉恶如仇。”洪姨奶奶坚定地说。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将污秽的头巾扯掉,露出一头属于女性的乌发,再用手帕细细将脸上油污擦去,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容貌端庄的夫人。
另一个叫小草的,模样跟大姐有七八分相似,年纪略轻二三岁,她站起身,给王恒二人倒了盏奶茶。
大姐的目光如刀锋一般,盯着王恒与小才看了良久,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很聪明,能识破我的计划,追踪到客栈。”
小才蓦然醒悟,悚然道:“前日夜里,流求桥上两个蒙面人中把阿岘推出去的人就是你,我拔剑上前助阵,被你看中清霜宝剑要来夺走?”
大姐微微喟叹:“你说得对,这把清霜宝剑,我志在必得。”
王恒接话道:“前天晚上在流求桥上冲突的时间,大约为一更两点,距离一更三点宵禁时间很短,由此你们推论出我们一行人应当住在附近,虽是匆匆一撇,你已经记住了小才的样貌,你便黄昏时分等在流求桥上,不想冥冥之中助你,当日就等到了小才,你们尾随着小才过流求桥,进了水边第二户住宅,发现这是个空宅,于是你们猜到小才还会原路返回,便好整以暇在锁金村巷子西头的岑老子茶摊吃茶,果然没多久小才就返回了,这下,被你们看清了门户,在西山墙上画了一个白圈作记号。”
大姐颇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你猜得很对。”
王恒接着说:“昨夜我一直在想,你们准备怎么夜袭,是准备偷,还是抢?三进的大宅院,要偷抢一把宝剑,太不好找了,除非是堂而皇之地搜查,主人甚至有可能身上背着宝剑来接待你们,那样,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万幸被我们及早发现了,宅前又布了八阵图,你们假扮官差前来,却发现迷路了,每一所住宅都画着白圈,于是不敢恋战,只得落荒而逃。”
王恒厉声道:“我从前听人说,草原上画白圈防狼,你们究竟是甚么人,为何要夺这把清霜剑?”
大姐一字一顿,语声如冰道:“因为这把清霜剑,本就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