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石城外有这么狠毒的敌人,我不禁胆战心惊,之前还盼望着父亲能够反正,现在看来希望渺茫,明军胜利,我们全家都得死,明军失败,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从此一生都是反贼。
由此我郁郁寡欢,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着。
明军败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击,两方人马处于胶着状态。
天寒地冻还未至,鞑靼太师的兵马果然越境南下,伯父接到探马来报,喜得大笑三声,当即痛饮了一袋马奶酒,露出意气风发的神采。
他高兴得太早了,鞑靼的奇兵拢共才千余人,在边境劫掠一空,获利颇丰,竟而打道回府了。伯父与鞑靼太师合兵重兴大元的梦想,自然也落空了。
伯父明白当了北面草原上鞑靼的棋子,现在又毫无价值地被牺牲掉了,心情忧愤,得了重病。
明军改变了策略,将石城附近的草原烧了个干净,又将人马尸体填埋在石城外的泉眼,由此,石城内的战马饿死殆尽,水源又受到了污染,将近山穷水尽。
父亲对伯父谎称突围寻找干净的水源,伺机向明军投降,申辩自己被伯父凤三挟持的原委,巡抚都御史刘大人准了,亦让他戴罪立功。
父亲得了刘大人的授命,宣导石城内的土达投降即得赦免,于是石城叛军无心恋战、纷纷投降,伯父在病中绝望地自杀。
叛乱解决,刘大人信守诺言,将我们仍然暂时安置在靖虏屯堡,等候朝廷的处置,但料想命应该已经保住了。
孙参将同我父亲从前有些泛泛之交,他的如夫人邀请我还有另外几家土达家的妇人和闺女参加晚宴,依照朝廷的体制,将领的妻子要留在京城里作人质,孙参将的如夫人现在执掌着他家的中馈。
劫后我们得以保留着一些小小的财产,心中十分满足,我连夜赶了一幅绣品梅图,当做给孙家如夫人的贺礼。
那日黄昏西天飞着红霞,我瞧见屯堡门口进来了一队人马,都是些年轻的贵人,穿着漂亮的服色,我低着头走过去了。
孙参将的府邸热闹得很,我奉上礼物,仆妇领着我来到一个陈设华丽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