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吧?只要这一次楚军能够坚持住,他们将会重拾对胜利的渴望。出现这种思想升华的楚军,哪怕他们最终仍旧失败,坚持的时间会更久,更加舍得拿命来拼,致使联军的损失出现大幅度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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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鲂听懂了楼令话中的意思,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有任何迟疑,站起来说道:“老夫立刻返回前线。”
楼令站起来行礼,说道:“军佐!”
士鲂回礼,转身快步离去。
绝不是楼令将事情往严重了说。
完全就是事情会有那么严重!
有了士鲂出现动摇,给楼令提了一个醒。
尽管楼令并不认为郤锜会轻易动摇,仍旧是决定夜里亲自过去一趟。
在那之前,楼令亲自到前线走了一圈,分别见了各部指挥一面。
同为晋国之臣,楼令只需要跟他们讲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再做出强烈的警告即可。
面对季孙行父、鳞鱹或鲍牵的话,很难让楼令去讲事情的严重性,讲了这些人也不会当回事。
楼令对他国将领只有震慑和威胁,强调他们要是敢于后退,晋国一定会在事后进行算账。
当然,楼令对列国的将领不能光有威胁,一些承诺肯定要给予。
亲自到前线走了一圈的楼令,他看见了前线的战况之激烈。
只不过,真正到了比拼意志力的时刻,无论战况多么激烈,身为拿主意的指挥官一定要硬下心肠。
“你率队在各部后面巡视,一旦谁敢脱逃立刻当场斩杀!”楼令走之前喊来长鱼矫进行吩咐。
长鱼矫迟疑问道:“谁都杀?”
楼令知道长鱼矫的顾虑,生硬地说道:“便是我子,敢于脱逃一样斩杀!”
夜幕已经降临。
虽然交战还在继续,但是烈度已经降低了下来。
在这种环境下,无论联军或是楚军都很难采取大规模的行动,再不甘心也只是尝试小队渗透。
今夜,战线上的双方将士别想睡觉了。
做好一应准备的楼令先将士鲂从前线喊回来,介绍完自己的布置,随后才出发前往主大营。
“连夜赶回来,是出了什么大事?”郤锜对于楼令连夜过来确实感到吃惊。
楼令却是被郤锜问得愣神。
能够看出郤锜的惊讶不是假装。
那么,是不是能够理解郤锜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
“这边的楚军没有发起猛烈反扑吗?”楼令问道。
郤锜说道:“垂死挣扎罢了。”
也就是这边的楚军拼了命,然而郤锜根本不在乎?
刚才来的路上,楼令很确认这边的联军还在夜幕笼罩下的第三道防线跟楚军作战,并不是退缩回第二道防线。
这就是楼令出现了某些错误判断,白操心了?
“你那边战事不利?”郤锜有些变了脸色。
“相对顺利。”楼令知道郤锜什么脾气,先给予答案,再说道:“如中军将所讲,楚军在进行垂死挣扎,顶住这一波反扑,我军必然获胜。”
既然郤锜意志坚定,肯定要让楼令的说辞变一变。
楼令对其他人可以使用上对下的方式,面对郤锜则是情况不同。
“这一战将要分出胜负,不知道中军将接下来作何打算?”楼令问道。
总不能过来,什么事情都不讲,马上离开吧?
郤锜想都没想,反问道:“你不是计划得好好的吗?怎么问我。”
根据楼令的计划,他们在这一次胜利之后,该是展开对郑国的新一轮兼并行动。
按照原有的计划,晋国还将允许宋国和卫国加入对郑国的瓜分。
“这一战的强度超出事先的预料,以至于我们的部队没有得到轮换,不能对各家族和列国没有补偿。”楼令说道。
郤锜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总之就是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作为一个有话就讲的人,郤锜说道:“他们才付出多少,怎么跟我们相比。”
这……,说的倒是实情。
到目前为止,郤氏已经征召七个“师”上战场,他们动员的兵力比范氏和荀氏分别多出一个“师”和两个“师”的数量。
也就是说,决定轮换部队之后,拥有相同卿位的三个家族,郤氏出动了更多的军队。
那些部队抵达战场,没有部队被撤回去,全部都留在了战场。
要论哪几个家族更勇于承担起责任,无疑是郤氏和楼氏了。
直白来说就是,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硬仗都是郤氏和楼氏在打,同为卿位家族的荀氏和范氏只是尽了最基本的义务。
要是论牺牲人数,晋国的这些卿位家族,一样是郤氏牺牲的人数最多,排在第二的是祁氏。比较诡异的情况是,范氏的战死人数位列第三。
祁氏的构成很复杂,他们的牺牲跟郤氏也不是同一种性质。
郤氏固然牺牲很大,他们与楚军的战损比却是保持在一比三。
祁氏则是被楚军压着打,好多次崩溃还是范氏救命才重新稳住,也将范氏害得很惨。
楼令看不出郤锜是不是有怨气,一时间沉默下来。
“你去见君上,然后赶紧回去吧。”郤锜说道。
其他人也就罢了,卿大夫来到主大营不去谒见一国之君,确实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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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君周对楼令连夜来到主大营同样吃惊,见面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楼令用最简短的语言,将当前的情况描述一遍。
“如此说来,一个不慎可能满盘皆输!”晋君周听完得出这个结论。
楼令用松了口气的表情说道:“所幸并未往糟糕的趋势发展。”
晋国现在的情况是,只要郤锜不慌,其余人慌了也会被镇住。
这样的角色本该是由一国之君来担任,奈何晋君周暂时承担不起来。
事实也是那样,爆发交战之后虽然考验军队的战斗力,但是更为主要的较量在两军主帅之间。
两军主帅要能够震慑住全军,在春秋的时代背景下就是压服贵族。
同时,谁先扛不住压力,便是哪一方战败。
作为一国之君的熊审有足够的威慑力,楚军才有垂死挣扎的基础。
臣子之身却是实力足够的郤锜,他能够震慑晋国贵族和他国君臣。
一旦两边掌握话语权的人分不出高低,轮到比拼两军的素质了。
楼令了解这样的内核,只是不会跟晋君周讲那些。
“前所未有之惨烈大战,军中又爆发疫病。这一战打完……,所有国家都将陷入空前虚弱期了。”晋君周感叹道。
楼令对晋君周讲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晋君周只是暂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某些领域上会缺乏相关的常识。例如在军事上面。
当了几年的一国之君,晋君周用最快的速度了解到天下局势,培养出了大局观,懂得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对时局进行判断。
楼令当夜返回侧翼大营。
隔天,敌我双方进行了比昨天更激烈的交锋,得到死命令的各支部队努力厮杀,双方各有部队当场崩溃。
楼令每一次都能够及时调动部队堵上缺口,侧翼战场的联军保持了优势。
主战场那一边,郤锜的调动没有楼令及时,可是郤锜的态度足够强硬,两边的战况保持在胶着状态。
外围战场。
新军在公族哗变之后,士匄被迫率军撤退。
上军则是攻克了楚军的营盘,迫使与之交战的楚军败逃。
等郤锜得知新军战败撤退,他找来列国的大臣,要求他们调动在后方休整的部队去补上新军的位置,有列国的大臣拒绝被乱棍打出军帐,彼时上军有人前来汇报获胜的消息。
郤锜得知上军已经取胜,命令他们补上新军的位置。
后面,郤锜调动手头的一个“师”先去阻击,等上军赶到可算是补上了新军败退的窟窿。
楼令和士鲂在更后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氏……”士鲂看向楼令,无法掩饰愤怒,说道:“怎么有那个胆子为卿啊!”
这一次,范氏真的是被祁氏害得好惨!
楼令更庆幸的是上军的胜利来得正及时,要不然己方可就要有一支楚军从侧翼杀来,不止会威胁到己方的侧翼,还将直接影响整场战争的走势了。
双方的交战仍在继续,不知道会是哪一边会先顶不住。
“打这样的交战……,不知道能压住列国多久?”楼令现在只有一个顾虑,要是列国受不了,不至于当场跳反,仅是撤军也会影响到战局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