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解雨棠的自述(4):愿为西南风,长逝于君怀(1 / 2)

我不喜欢黑夜。

因为实在太长了,也太凉了。

我没有办法看清前路和希望。

一切都和当初预料的一般,爷爷逝世了,而他……也是吴三爷带来的失踪的消息。

解连环。

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他,毕竟我理解他的不称职,但我又没法完全接受他的彻底放手。

而人性的丑恶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们知道的!那个房子!老爷子生前就说了留给我!”

“公司有我的股份!你们这些米虫也配在这里提这个?”

“瞎说!老爷子的股份安排都没说清楚,你倒是先一步认下了?”

“难道不是吗!我是解家人!我是老爷子的侄子,怎么可能没有我的一份?”

解家的大门一关,里面的人就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嘴脸。

或许在他们心里,唯有利益,最得人心。

我们解家不是专门下地的土夫子,但是依然有许多好手,毕竟没有武力的财力是无用的。

就像守护着巨大宝藏但是却无力守护的傻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财宝离自己远去,不被打一顿就不错了,还能奢望什么呢。

而读书的时候我也记得的,而古时下地,必然是父子齐上阵,为的就是防止中间有人变卦。

也只有儿子下去了,父亲会因为父爱能把对方拉上来。

甚至都不会安排兄弟,因为阋墙之争,萧墙之祸并不是一个罕见的事儿。

人心,最为可怕。

哥哥穿着素衣站在旁边棺椁旁,一声不吭,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哥哥是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啊,为什么现在不说话呢。

“妹妹?”

他似乎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

好凉啊。

若是以前,爷爷在的时候,解连环在的时候,谁敢让解家唯一的小少爷冻着。

“哥哥,我在的。”

“……”

我静静地看着面前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挣个面红耳赤的“家人”,此刻心里无比的平静。

毕竟八年前,我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了。

*

“别吵了,老爷子的意思就是这样!小少爷就是少东家,未来的家主!这一点不会变,而且其中另一半的股份按照股份也是在小姐名下!”

律师的话一出,争吵不休的解家人突然停下来了,齐齐地盯着我和哥哥。

就像沙漠里饥饿了几周的秃鹫,看见了一团即将腐烂的肉。

这份遗嘱就像滴入已经被烧热的油中的水,直接炸开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意思!我们可是老爷子的后代!凭什么分给他们!”

“他们是解连环先生的孩子,”律师冷静的话里甚至算得上有些无奈,“就算按照血缘关系,继承的也该是他们。”

我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哥哥。

刚刚覆在我手上的手指抓握的力稍微大了点。

……真是,爷爷或许没有办法让所有解家人都满意,但他绝对能让解家人都不满意。

他们除了不动产什么都捞不到,还要指望着我们。

“先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一个站在树下的人开口,一脸为难的样子,“怎么说呢,大家也都知道,这两个孩子可不是解连环的亲子,是收养的……

而他们在收养后,主家男丁可是……啊不说了,大家都明白,如此这般,我们怎么放心把解家交到他们手里?”

绿茶。

搞得跟我们听不懂一样。

我认得他,在爷爷面前和哈巴狗一样谄媚,现在提起这件事又是意欲何为大家都懂。

“确实。”

“我也觉得。”

“……”

我听到了其他人的议论纷纷。

我看着他们一开一合的嘴唇,我好像看见了他们的真正想法。

灾星。

灾星。

是我们克死了解家的所有成年男丁。

“这件事轮不到你们来说,一切遵守老爷子的遗嘱,”一个气场很强的女人从门厅走进来,拉起我们的手,“还是说,你们打算不遵守遗嘱?”

她的话一出,解家人不说话了。

是解夫人。

她径直带着我们就离开了,远离了这片喧嚣。

“冷吗?”

她拿手抓着我们。

“我们回家。”

回家吗?

我回头望向主宅的位置。

我们现在,还有家吗?

*

深夜是猫头鹰辛勤为每一位小巫师送去令他们欣喜的录取通知书的时间。

也是杀手潜行的最佳时机。

一时间大脑混沌,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拿出楚哥让小负雪送给我的消音枪,双手颤抖着射向对方。

那人潜进我哥的房间,直接挥刀向我哥的被子。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晚上总觉得心悸,干脆拉着我哥在墙边下棋。

我哥以前喜欢下快棋,主打一个气势很强;我更喜欢思虑周全一点,慢吞吞的。

有时候我哥急,会看着窗外海棠上停留的画眉轻啼,等着我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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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他的动作也迟缓下来了。

而挥刀向着被子的他被里面的棉絮所恼,找到我们的位置就冲着我哥冲去,掐住他的脖子。

和提小鸡仔一样简单,一个身强力壮常年练习的男人,怎么能是孩童所敌。

但他显然没料到,此刻在房间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八岁女孩能在背后放冷枪。

所以当他因为心脏处不断喷涌出血液而迟缓的回头看向我时,眼里还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用尽全力,踉跄着扑到我的面前,恶狠狠的试图挥刀砍向我。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擦着我,压在我身上。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我面前的人,是我杀死的。

一时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但是我没有吐,就像小时候只是不小心掰坏了我的芭比娃娃的手臂一样平静,慢慢的从他的尸体下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