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语的邀请,在场的十几个宝石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陷入了沉默。
宝石商人,一般不会成群结队出现,因为他们这些人,在一些不管不顾的亡命徒手中,就是一个个移动的钱包。
如果聚集出现,那就是一个移动的钱柜子。
如果不是林语长着和他们完全不同的样貌,还有对宝石的懂行和大手笔,就这一句话,这些宝石商人甚至怀疑,这就是土匪的探子。
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难色,萨赫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用力拍拍手,大声说道:
“既然大家今天手中的宝石都卖出了合适的价格,那么,我这个组织者,就在这里,宣布一声。”
“今天的宝石交易会,到此结束,大家先把宝石收起来,我们吃饭!”
“吃完饭,我们就各自回家!”
“如果林老板还有需求,我会联系各位,不过下一次,大家就要带点真正的好东西过来了。”
“毕竟林老板远道而来,大家就拿这些货过来,说出去也不好听。”
有萨赫开口,房间里的人连忙收拾起面前的石头。
石头收完,巴基斯坦特色的手抓饭也被酒店的人送了上来。
满满的一大盘子。
吃完饭,宝石商人们陆续离开,只有木沙老头走在最后。
他拿着林语给他拴在腰上的玉佩,正准备送还,林语抬手拦住了他,轻声说道:
“这块玉佩,就当是我送给木沙阿訇的礼物。”
等拉里翻译完,木沙老头低头看一眼玉佩,沉思片刻,将手收回去,但是并没有将玉佩放回兜里。
而是捏着玉佩,用那双棕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林语,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对面,确认对方是在等自己的话,林语轻声说道:
“我是来这里做生意,远道而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人生地不熟,肯定有人喜欢在背地里下手。”
“所以呢,这块玉佩,就是一个代价,一个,请木沙阿訇您,帮忙看一下生意的代价。”
“不知道这笔交易,木沙阿訇您觉得如何?”
林语说完,拉里的翻译也立刻跟上。
拉里在翻译,林语则是用余光看向萨赫,等到翻译完毕,萨赫对着林语很轻微地点一下脑袋。
对面,木沙老头在听完拉里的翻译之后,稍微沉思片刻,反手就将玉佩塞回兜里,跟着伸出右手,满脸微笑地点一下脑袋,然后,用腔调略怪的普通话说道:
“这块龙凤呈祥玉佩不错,我就先收下了。”
“你们来经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只要伱们是真心经商,真心让本地人生活好起来,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动你们。”
“你去阿富汗,如果被人盘问,你直接报白沙瓦的木沙阿訇就行。”
“在巴基斯坦北边和阿富汗东边,只要是听过古兰经教诲的人,听到我这个名字,应该都会给点面子。”
“小萨赫,你的手抓饭不错,我先回去了。”
挥一挥手,木沙老头把玉佩从兜里拿出来,系在腰间,谢绝了其他人的搀扶,龙行虎步地走出房间。
然后,在街道上,抓住几个路边行窃的小孩儿,站在烈日下,开始给这几个小孩儿上课。
在窗口看着这一切,林语慢慢回头,却发现萨赫脸上,也是满脸的震惊。
看着他的表情,林语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木沙阿訇会说普通话吧?”
“不知道啊!”萨赫回答得非常大声,也非常铿锵有力,甚至还带着一点点骄傲。
“我小时候他就在那清真寺里面,那时候他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就是头发没白。”
“我长大了,他头发白了。”
“我也没见过他说普通话啊!”
“还有,我也从未见过他那么痛快,还说真心……”
话说到一半,萨赫慢慢扭过头,有些心虚地问道:“他不会……”
“是在骗我们吧?”林语抢先反问,拦住了萨赫剩下的话。
堵住了萨赫的话,他又扭头看向拉里,小声问道:“我刚才看你表情有些怪,你认识木沙阿訇?”
听到这么一问,拉里歪着头,反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白沙瓦的木沙阿訇,那我不太清楚。”
“但是如果你说的是穆萨·本·穆罕默德·本·易卜拉欣,那我就听过。”
“作为普什图族人,当年的他,在30岁壮年的时候就成了阿富汗谢里夫的候选人。”
“再后来,因为谢里夫竞选出了点问题,他不忍看到同胞互相伤害,就退出了谢里夫的竞选,成全了后来的谢里夫。”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看见过他了。”
“有人说他死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还换了一个名字,还重新有了威望。”
“作为仁慈的代表,他的话,只要是听过他名字的人,都会选择听从。”
听完拉里的解释,林语歪着头,满脸不解地看向萨赫,问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萨赫连连摇头。
“那你为什么请他过来作见证?”
发现林语还是不相信,萨赫直接跳着脚解释起来:
“我都说了,我小时候他就在那里,我长大了,他还在那里,反正我父亲对他挺尊敬的。”
“我就很自然的叫了他。”
“哪知道他还有隐藏身份呢?”
“不过!”萨赫停下解释的动作和话语,慢慢扭过头,很僵硬地看向拉里,奸笑着问道:
“刚才那些宝石商人,在白沙瓦经营了多年,基本上都不知道木沙阿訇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
随着他这么一问,林语的目光,也顺势落了过去。
被两双眼睛盯着,拉里伸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
“用华夏的话来说,我算是木沙阿訇的同门晚辈,是当初和他竞选谢里夫那一支的人,在进修的时候,见过他的照片,按照他的辈分,我应该叫师祖。”
“有他的名号,老板你去阿富汗,那我们即便遇上麻烦,只要不是大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那你呢?”林语后退半步,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手指一下自己,拉里轻声说道:“我们那一支,有几个比较激进的年轻人建立了一个组织,叫做塔利班。”
“现在叫过街老鼠。”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了一下自己,尬笑道:“曾经我以为我和他们是同志,但是后来发现不是,他们只是想杀人。”
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林语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在心里却是将警戒拉满。
因为他无从验证这两个家伙话语中的真假。
不过问题也不大,这一次去阿富汗,主要是探一下对方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