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抬起,食指点了一下面前的箱子,他满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确定,这一箱子,都是吗?”
“都是!”郑兴国用力一点头,随后双手向前托出,把箱子送到楼兰怀中,箱子真实的触感,让楼兰不由自主的举起双手,抱住了箱子。
箱子刚入手,很重,很重。
闭上眼,用力吸一口气,这个60多岁的老爷子,缓缓弯下腰,把箱子放下,转过头对着林语,质问道:
“林参谋,你知道风洞的重要性吧?”
“知道!”林语似乎早有预料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抬起手,拍了拍。
听到鼓掌声,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莱茵钢铁的安保人员走进房间,随后在林语的指点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光盘。
而这个光盘,转过手的功夫,就落到了楼兰手中。
手指点一下,林语解释道:“这里面是我们测试的一些视频资料,你可以看一下,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去。”
目光锁定眼前的光盘,稍作犹豫,楼兰果断伸手,拿着光盘转身,绕过郑兴国,将光盘塞进郑兴国的电脑里。
随着光盘机转动,光盘读取探头开始读取资料,找到播放器,选择播放。
一份测试视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电脑显示器上。
视频里的画面在前进,盯着电脑显示器的楼兰,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将两只手的手掌按住太阳穴,不停的用力揉搓。
光盘里的视频时间很短,只有大约七八分钟。
而楼兰,也揉了七八分钟。
等到视频播放完毕,楼兰闭上眼睛,刚才在按揉太阳穴的手,落到了眼眶上,刮了几下眼眶,他回过头,看着郑兴国,很认真地说道:
“王灿要你给他办离职,你不给他办,那你给我办一个。”
“反正我一大把年纪……”
“不对,老子是返聘的,我没必要求你给我办离职,我只需要告诉你,我不上班就行了。”
双手抬起用力一拍,楼兰抚掌大笑道:“哈哈,对,老子是返聘的,我随时可以走。”
“不用像王灿那小子那样,想要辞职,还得你批准,你不批准他还辞职不了。”
大笑几声,楼兰转身来到林语面前,向面前的年轻人递出右手,笑着说道:
“我叫楼兰,今年61岁,444空气动力研究所名誉教授,你可以叫我老楼,我想问一句,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去你那个公司上班。”
“我不需要工资,我可以自带干粮,我只求能够让我用这些风洞,因为这几十年,我们攒了很多很多的数据,因为没有风洞,或者没有合适的风洞,这些数据一直没有得到验证。”
“如果验证好,这些数据,可以让我们的国防力量大幅度提升。”
“可以吗?”
“没必要吧!”郑兴国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古话说得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搞研究的人,都非常希望自己能够遇上属于自己的伯乐,然后发掘出自己这匹千里马,从而驰骋天下,青史留名。
但问题是,伯乐不常有。
可是偏偏在自己面前,就多了一个伯乐。
目光微不可察的往后挪一下,在办公桌上那一堆资料中闪过,郑兴国又在心中补了一句。
有钱,还舍得放权的伯乐。
刚才王灿要提辞职,是周昌耀开口,帮忙劝回去的。
面前这老爷子,他劝不动,也属于管不了,可以随他去。
可问题是,这里还有100多份资料,如果拿到这些资料的人,全部都要提辞职,全部都要跑路去这个劳什子莱茵钢铁,那自己岂不是要完蛋?
院长出差几天回来,发现家被偷了。
原本一个好好的科学研究院,现在人去楼空,门口罗雀,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
那自己不是完犊子了吗?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咳嗽几声,他连忙站直身体,看一眼墙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连忙将桌上的,关于钢材的资料全部抱在手中,一起塞到司成手里,连推带拉地把这两个人推出房间。
转过头,又对着房间里的几人说道:“各位,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聊。”
他这边将话题强行转移开,林语也借坡下驴,搭着一张笑脸,不停的点头。
吃饭的地方,在科学研究院的食堂,味道很不错,吃过饭,和楼兰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林语和周昌耀一起,踏上了返程的路。
路上,周昌耀目光平视前方,用温和的话语告诫道:
“科学研究院下属的几个研究所,每个研究所都有自己的任务,如果说你们莱茵钢铁的任务是猛冲猛打,撞出一条血路。”
“那他们的任务就是稳扎稳打,兜底。”
“所以他们的人,有的能挖,有的不能挖。”
“那几个老家伙可以随便挖,他们弟子遍地,到时候也能帮你涨人脉……”
把周昌耀送到家门口,在林语准备开车离去的时候,周昌耀又叫住他:“明天早上,换上你的军装常服,早一点过来接我,我带你去认点人。”
“记得早点过来。”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林语并没有多问,回到居住的酒店,钱多多果然如同猜想的那样,没有回来。
打个电话过去,听到他正在接受钱国恒的教导,林语暗自在心中给对方点了一根蜡烛。
转过头,把需要送的佐证资料,需要送的地址,一一交给下面的人,他哼着歌回到房间,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换上军装,在酒店的全身镜面前站了大半个小时,又给头发微微打了一点啫喱膏,确认其他人看不出来这个造型,林语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房间,安排好工作。
开上车,往周昌耀居住的大院开去。
周昌耀比他更早。
接到这老爷子的时候,对方手里已经拎着两份豆浆油条,坐上车,顺手递给林语一份,说道:
“去国防部。”
“啊?”
“国防部!”
“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问着话,林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周昌耀的嫌弃:
“别瞎猜,年底了,得把明年的预算弄出来,然后在明年的大会上讨论通过,总而言之,就是去讨论如何哭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