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田浩没有从金平安脸上看到任何犹豫或者痛苦,也没有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任何勉强自己的痕迹。
以田浩对金平安的认知,这个铁头娃儿一向是喜怒形于色,根本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大概率是真的没事儿。
可即便如此,田浩也没有急着让金平安使用回溯。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田浩制止了金平安用手贴墙的举动:“还是先等等,在仔细观察一下再说。”
“我回溯到假王升来这个仓库,而这里又有抓痕又有血迹,这还等什么啊!”
金平安想不通田浩到底在犹豫个什么劲儿。
就在他准备甩开田浩时,汽车引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两人顿时闭嘴一动也不动,竖起耳朵听起外面的动静。
田浩松开抓着金平安的手,缓缓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右侧,并用眼神示意金平安躲到门后。
这样一来就算田浩没有擒住来者,金平安也可以从视角盲区偷袭,用电击枪控制住那人。
二人屏气凝神,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尤其是金平安,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犯罪嫌疑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咔哒,侧门的开门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着。
嗒,嗒,嗒,嗒……
脚步声伴随着回音越来越近,躲在门口角落的金平安,不由自主的把电击枪握的更紧,指尖都开始泛白。
他上次被绑架时都没这种感觉。
未知的东西永远比已知的可怕,谁也不知道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刀或者不带刀?带着枪或者不带枪?
是普通的绑架犯,还是胡英韶请来的杀手,或者变态杀人魔?
一切都是未知的。
尤其是金平安的危机直感在不停的示警,他不是没见过穷凶极恶的罪犯,但是那些罪犯远没有这次直感给的示警严重。
二者的差别比一滩血水和一片血海的差别都要大。
仿佛外面行走的东西,根本就不似人类,而且某种不可言说的怪物。
无言的恐惧开始爬上金平安的心头。
嗒嗒。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对方没有给金平安做心理准备的空档,在脚步声停止的同时,门把手便开始转动。
门开了。
金平安的视野被门板所遮掩,只听见田浩低呵一声扑到了那人身上。
下一刻,身体和地面的撞击声和田浩的闷哼同时传来。
躲在门后的金平安,被门板和墙壁狠狠的夹了一下,手中的电击枪都差点被挤掉。
听见田浩的闷哼,他鼓足勇气一咬牙从门板后冲了出来。
金平安举起电击枪,还没等他看清楚现场情况,一道鞭腿直接把手中的电击枪踢飞。
枪没了,金平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的冲上去,打算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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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只感觉到双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右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金平安挣扎着想爬向电击枪,可是那人的膝盖死死的顶在他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此时的金平安,就像是一只被按住龟壳的乌龟一样,四肢并用在地上蹬了半天也没有移动几厘米。
“你们俩闹够了没有。”
一道冷淡且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同样被按在地上的田浩,扭过脖子努力抬头向上看。
在看到来者的长相时,他懵了:“信使?”
听到田浩喊出这个名字,金平安也不挣扎了,恐惧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啥?”
信使松开二人从地上起身,用手轻轻拍了拍裤脚的灰尘:“田警官,我希望你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再动手,如果我是带着枪进来的话,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田浩涨红了脸从嘴里憋出两个字:“抱歉。”
金平安暂且不提,身为刑警自己,先(偷)发(袭)制人,却被人零秒反杀,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联想到信使的身份和信使曾经的经历,田浩释怀了不少。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输给这种狠人不丢人,不丢人……
“嘶……我的牙……”
金平安捂着脸腮爬了起来,他捏住虎牙轻轻晃了晃,结果直接把牙给晃下来了。
“你怎么跑这来了?”
田浩起身后,一边拍灰一边问道。
信使站在门口环视仓库,但并没有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跟你们一样,查到这里了。”
“你居然也查到这里了?”
金平安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他是靠着回溯这个外挂,还有刑警队的情报网进行协助调查,才能一步步查到这里。
信使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个仓库。”
信使双手环抱冷眼看着金平安:“假王升应该很早以前就落网了吧,你们没有拷问过吗?”
“这……假王升在移交给刑警队时,突发呼吸系统疾病死了。”
田浩苦笑一声:“缉毒队那边只问了药品相关的问题,没有针对刑事案件进行问询。”
信使不置可否,没有吭声,
亚联给缉毒队的权力非常大,但代价就是除了和药品相关的问题外,不能对当地任何事件进行干涉。
哪怕你抓到了一个吸嗨了的通缉犯,走完流程以后也只能把他交给刑警队审讯,不能干涉刑警队的权利。
或许这条规定看上去很脑瘫,但是很必要。
因为缉毒队的权力大过头了,只要和药品沾边,他们不用进行任何申报,也不管你在当地是什么级别,都可以先斩后奏。
如果这份权力不加以限制,可以用在其他领域。
那亚联每座城市的最高领导者就不是市长了,而是缉毒队队长。
“艹!如果早知道这个假王升才是关键角色……”
不说假王升的死还好,一提到这事儿,金平安就满脸后悔。
那时候他们连主要怀疑对象都没找到,只把假王升当做一个小喽啰,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陶君落网,真相才开始缓缓浮出水面。
等他们重新重视起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时,对方已经被灭口了。
要不是金平安有回溯,事情的真相恐怕只能伴随着假王升一起长眠于地下。
在后悔的同时,金平安猛的回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他和吴科去抓捕假王升时,对方貌似遭到过拷问,整个人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信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金平安再傻也应该能想到,当初在出租房拷问假王升的,肯定就是信使。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假王升知不知道受害者都被关在哪里?”
“关在哪里……”信使重复了一边金平安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平安总感觉信使貌似是在嫌弃他。
“你们到现在都还认为,那些受害者是被关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你们去解救吗?”
金平安愣住了。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