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今早到现在……看了三份卷子了,惜哉,佳作不显……佳作不显!”
“偶有一二亮眼,却也……差点意思。”
“东固兄,你那里可有佳作?”
秋雨下了两三日,窗外还在不住刮着寒风。
贡院!
恩科会试之日,偌大的贡院直接人满为患,万人存于其中,添为……热腾。
热闹?
不存在。
果然热闹,贡院就大乱了。
十七日!
会试结束,近万举子离开贡院。
贡院大门关闭,其内之人仍有数百。
一位位考官,一位位阅卷官,一位位誊抄小吏,一位位监察之人,一位位茶水之人,一位位随伺之人……。
属于近万举子的时间过去了,属于阅卷的时间到了。
两百位誊抄小吏自第一场开始,已经就不停的给予誊抄卷子了,笔墨不停,鲜有停歇。
三场考试,近万位举子,数万份卷子,都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誊抄完毕。
而后分发十八房考官给于阅卷。
以十八房考官、阅卷之人之力,将近万位举子的会试结果……列出。
七房之地,身为寻常阅卷官的柳冬阳执笔在面前的一份卷子上勾了两个圈。
这份卷子属于中等,此科欲要取中……有些难了。
似乎,极难!
不过,凡是可以勾圈的卷子……都要拿给房考官阅览的,而后才能决定归处。
自辰正开始阅卷,现在都巳时初了,也才阅了三份卷子,取中可圈可点的卷子……也就手中一份。
不由一叹,寻常文章见多了,真想要见到眼前一亮的文章。
略有起身,将刚阅完的卷子拿起,走向副考官之地,顺而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一位同僚。
“暂无!”
“今儿到现在……一份都没有,都寻常。”
“东阳兄,你手中的卷子如何?”
一位身着青袍的青年男子抬首笑语,指了指面前案上剩余的一大堆卷子,又指着自己已经阅过的一些卷子。
很是摇摇头。
“还行,若是此人再精进数年,有不小的机会。”
柳冬阳晃了晃手中卷子。
“哈哈,不着急,将近九千份卷子,十八房阅卷,这一科要取中两百多人。”
“如今才开始,说不定咱们七房的卷子中……就有今科状元!”
那青年男子再次笑语,一份份卷子都要细细一览的。
将心比心,他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做好的卷子来到这里,由一位位阅卷官给予阅卷。
若然不慎重,错漏一二,也许一二之人就耽搁了。
今日耽搁了别人,若然将来来到自己的子嗣身上,就不好了,更有为国选才,陛下都亲下口谕吩咐。
如今才十九日,阅卷刚开始,后面的卷子还有很多,不着急,不着急。
“妙哉!”
“妙哉!”
“此卷甚佳!”
“诸位,诸位……快来瞧瞧。”
“此卷……我觉极佳。”
“极佳!”
“……”
忽而。
房中另一处负责阅卷的书案上,一位着青袍的中年男子蓦然大悦,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
低首看着案上平铺的卷子,不自欢喜,继而看向房中其余同僚。
“哦?”
“上佳的卷子?”
“这……,瞧瞧!”
“……”
“上佳!”
“难道有望一甲、二甲的?”
“……”
七房之地,一时皆动,寻常的卷子看多了,还是稍稍有碍观瞻的。
上佳的卷子?
果然极其上佳,又出自他们七房,那可就不一样了。
连带七房房考官都不由走了过去,身为房考官,果然自己这一房的上佳卷子极多,当为运道。
会试之后,房师、座师的名分……还是不错的!
“我觉……起码二甲!”
“诸位且观!”
将案上的卷子转了一个方向,面向前来的七房同僚,程时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判断。
这份卷子的举子……才学绝对非凡,只要卷子水准保持,殿试之时,起码二甲。
今科取中,是稳的。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破题……的确……的确可圈。”
“题目是: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破题如此,的确精妙,刚才我看的几份卷子,破题多寻常,多为舍得之论,多为仁义礼之论。”
“那就落了寻常。”
“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
“承转其上,经义存之,圣人语气,一脉延之,也是可圈之处。”
“……”
“我来瞧瞧。”
“嗯,……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者,情相待也。”
“故意气至广,得一人焉,可以不孤矣。”
“得一人,不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