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
“婶子!”
“……”
揽着靠在肩头的婶子,秦可卿静静聆听之。
言语不多。
任由凤婶子所言。
任由凤婶子哭诉。
任由凤婶子发泄。
任由凤婶子抱怨。
……
娘儿俩一处数年,于凤婶子……秦可卿感同之,理解之,也明白婶子的艰难。
西府的事情本就繁多,本就复杂,本就不容易处理。
婶子管家,将上上下下打理的妥妥善善,有条有理,已经是万分难得了。
管家!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人事和钱事上。
人事!
西府这里的人……多难缠,也是各房主子太多的缘故,也是婶子管家权限不为名正言顺的缘故。
婶子出身将门武勋之家,手段有些时候太直接、干脆、强力了一些,那些人就更难处理了。
更别说借着一些主子的颜面,一些人也不太容易真正处理。
钱事!
更为重要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任你能力再大,若是没有半点银子在手,若是府库空空如也,如何管家?
而西府的府库……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开销的多,花费的多,进项……一年比一年少,身为管家奶奶,自然考虑那件事。
要为府上开源节流。
以前钟儿的那什么蛋糕、炸鸡营生,就非常好,那段时间,吃食遍及京城,每日所赚数百两、千两……都不罕见。
惜哉,那个营生后来渐渐衰弱了。
固然有京城其它的仿造之人出现,压低了利润,其实……还是有银子可赚的。
只要用心用力,比起普通的营生还是要强。
奈何!
西府的人不顶用。
如今尽管还有那个营生,可惜,比起京城其它的类似铺子,赚的反倒不如人家了。
开源!
随婶子后来手段强硬了一些,一些铺子的营生进项好看许多,那也是心意。
节流!
婶子欲要为之,早就想要为之了,却一直没有做到,纵然有些手段,也只是在微枝末节上节流,无关紧要的那种。
实在是无法。
自己理解婶子的。
西府若是真正的开源节流,老太太、太太她们不一定愿意,她们不愿意了,婶子管家就难了。
就乱了。
……
诸般杂乱。
诸般一切。
在最初之时,开源艰难,婶子放份子钱,放私债,获取一些银子,填补府上一些事情。
再后来!
随着两府对于贪墨银子的追回,府库充盈,正常情况下,足够府中多年开销。
再加上婶子对于西府麾下营生的处理,进项更为多了一些。
……
如此,数年来,两府难得出现入大于出的情形!
那个时候,婶子还在放份子钱,实则,已经没有必要了,再加上婶子也掺和了另外营生,赚的更多。
自己提议,不要再为那些事了。
婶子一开始虽不愿意,后来……诸事繁多,也就不再放份子钱、放私债。
若说婶子有私心,这一点……不可否认!
只要是人,谁会没有私心?
婶子喜欢银子,从放私债的银子中取走一份,说起来……也非大事。
若言婶子将府库银子拿到自己的荷包中,损公肥私,那就……冤枉婶子了。
至于其它的一些事情,就更小了一些。
……
如果没有大事发生,以府库存留的银子……足够府中开销多年,谁料……后来出了不少事情。
甄家借了二十万两。
两府老爷从国库借了不少银子。
更有一个大头——大观园。
若然老太太她们当初听从婶子和自己之言,额外立下一个监管督查账目的管事。
银子!
绝对不会说花费超过一百万两,两府省亲别墅的修建……原本就有一定的根基,山石树木,砖瓦水流……。
两府都有一些现成的材料。
还是花了那么多。
以至于今岁以来,自己在城中行走……常有听到一些感慨两府的大手笔。
城中其余人家省亲的别墅……大都五十万两银子上下,唯有两府的省亲别墅花了超过百万两。
代价!
府库瞬间空了。
连月来,因大太太的不住嘀咕,婶子只得将自己营生中的一些银子填补公中。
只怕。
老太太和太太也是默认的。
情理上,婶子做的那些营生……确有一些两府的颜面在,分润一些好处也是应该。
只不过。
银子填补没有一个确切的数目标准,也非好事,这几日……婶子零零碎碎又拿出万两上下了。
……
如今,顺天府那里有人状告府上放私债,重利盘剥,草菅人命,琏二爷言语是婶子做的?
这……。
婶子放私债是有的,其它事情当另说。
老太太和太太她们在自己没来的时候……责备婶子,言语婶子不应该做那些事情。
放私债有损阴德。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