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明岁再置办?”
“现在置办的话,一两千两银子就差不多了,明岁再置办,老爷,你这是拿银子不当钱!”
“明岁,说不定同样的银子只能置办一半东西了。”
“官员清苦的日子就要有变了?纵然有变,又能变多少?每岁领双份俸禄?也就那样!”
“现在置办一些家业,那是细水长流的营生。”
“……”
听着熟悉的回应。
听着意蕴肯定的话语。
师娘面上略有不好看,又将一勺子萝卜排骨汤递到小丫头嘴边,轻哼一声,老爷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了。
银子!
现在就置办那些东西,和事情爆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好处了,价格都抬高了,明岁……花冤枉银子?
老爷!
不持家,根本就不知道长远之道。
真真令人头痛!
老爷还说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非为自己着想,而是为嘉儿,为正儿,为雪儿……。
老顽固!
官位越高,越是……顽固的和石头一样了。
“老师,火耗的事情……今岁就要定下了?”
“……”
秦钟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听着老师和师娘言语,没有多言,老师考虑有其道理,师娘所想,亦是有其道理。
终究。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可以的。
老师的儿子刘嘉先前在四川为知县,如今在江南浙江金华府为同知,五品的官!
俸禄而言,不为多,老爹先前为工部郎中,差不多的俸禄,一岁杂七杂八加在一处。
折合成银子,应有一两百两。
江南富庶,如若折合成银子,更多了,两百多两都不难。
自然,这是朝廷明发的俸禄。
至于各省各地一些不正常的开销、收入不在其中,有些人心思有动,一岁所得银子很多很多。
有些官员,持心平之,除了朝廷的钱粮,其余都不要,也都不沾,师兄刘嘉……无疑后者。
数年来,师娘常有寄给师兄刘嘉夫妻不少东西,有些是珍贵的滋补之物,有些是京城的好玩意。
那些东西,大都是陛下赏赐给老师的,老师用不到,便是落于师兄身上了。
近一二年,随着自己麾下营生的展开,通达各地容易许多,师娘寄东西,多知会姐姐那里,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快很多。
如老师先前所言,以师兄刘嘉夫妇二人的开销,再加上管家、丫鬟、仆人的开销,其实……只要不是餐餐山珍海味……银子也足够花!
甚至于还有剩余。
师娘所言的清苦、清贫,是相对于国朝其余官员而言的,同层级的官员,明明一岁所得钱粮相仿。
别人天天大鱼大肉,天天山珍海味,师娘尽管口中所言不在乎那里,心中想来也有对比。
想要师兄、刘正他们的日子尽可能好一些,而老师又那般性情,是以,想着多置办一些家业,进项可以多一些。
老师的言语,自然也没有问题。
朝廷发的钱粮足够花,比起平民百姓好很多很多了,也足够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果然性情有碍,仕途说不定也受影响。
然!
老师刚才所言……,有所觉,不由好奇,此间无外人,直接询问着。
官员清苦、清贫的日子就要变化了?
是火耗的事情!
也只有火耗之事,才会令老师说出那样的话!
“想让马儿跑,是以……先让马儿吃草。”
“事情,春日差不多就要颁布了。”
“此事,鲸卿你知道就好了,不要传开!”
“……”
刘延顷喝了一口汤,微微颔首。
鲸卿和恒王殿下的关系极好,一些事情,就算自己不说,他接下来也能知道。
而且。
一些事情先前在朝廷上也有讨论,后来……不了了之了,看似被搁置了,实则……军机处已经在拟定具体章程了。
“老师,我明白的!”
“若然真的如此,师娘您要在宣南坊置办家业的事情,的确可以暂缓一二。”
“嘿嘿,以老师您现在的品级,若然那笔银子落下,我猜每岁不会少于这个数!”
“只会多不会少,若然老师你们的银子少了,下面的银子更少了,这个策略……用处就不大了。”
“江南向来富庶,以师兄的品级,一岁所得……,比起师娘在宣南坊置办家业所得,不会逊色。”
“……”
从师娘的随身丫鬟手中接过一碗汤,秦钟直接喝了一口,浑身更为暖暖热热的。
一些事的紧要程度,心中有数,自不会乱说。
火耗之事,银子真的下来。
以老师殿阁大学士加御前军机大臣的身份地位,妥妥的正一品,位极人臣的品级。
乐然的伸出一根手指。
不会少于一万两。
若然最上面的银子太少,下面的银子就不好定了,也不符合让马儿好好吃草了。
师兄刘嘉在江南的银子……估计会一岁十倍增之。
小主,
怪道老师对师娘所谋宣南坊家业之事兴致不大,权衡利弊,完全没有必要。
“什么银子?”
“朝廷要发银子了?”
“一根手指?”
“一百两?一千两?”
“若是给老爷您每年多发一千两,那……那还差不多。”
“鲸卿,嘉儿……嘉儿也能多发银子?会多发多少?这老顽固,啥也不和我说。”
“……”
小丫头喝了三口汤,又开始不给自己面子了,师娘只得将勺子放回去,取过巾帕,替小丫头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