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言,悠悠地道:“陈县令,不认识朕了么?”
一个“朕”字,让懵住的陈言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跪拜在地:“青山县县令陈言,奉旨觐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就算是头猪,这会儿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更何况是他!
什么周氏商会的靠山是圣上,周氏商会的东家自己就是皇帝本帝!
回想当初唐韵在青山县时发生的种种,他不禁汗流浃背。
尤其是那天,他闯进温泉房,窥见圣体,光凭那罪,便足以诛连他九族了!
靠!
早知道她就是圣上,打死他他也不会入京!
如今张大彪等纳抚营军士全都不在身旁,他岂非身陷险境?
唐韵看着他慌张狼狈之态,感觉长久已来的憋屈尽数散去,不由扑哧一声,如春花绽放,笑出了声。
黄良阁等人纵无欺上之心,也不免为她这罕见的女儿家神态所动,无不看得瞠目结舌。
何为国色天香?这便是国色天香!
唐韵一笑之后便知失态,迅速恢复常态,淡淡地道:“陈县令,你倒是有心,来见朕还带了大礼。朕且问你,你带这些须发见朕,有何用意啊?”
众人顺着唐韵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陈言手上还抓着一绺长须,无不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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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一愣,听唐韵语气,似乎并没有要立刻叫人把他推出去斩首的意思。
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无用,他一咬牙,大着胆子抬起头道:“回陛下,这不是礼物,乃是方才在外面,微臣从老周……啊不对,何大人身上揪下来的胡须。”
刚才因为太过震惊,他进来时都忘了把这玩意儿扔了。
唐韵一愣,看向刚刚进来的何进尧。
却见他尴尬地捂着下巴上的胡须,显然陈言那一绺,正是从他那里揪下来的。
“岂有此理!你区区一个七品县令,竟敢欺辱当朝一品大员、国家重臣!”黄良阁怒容陡起,起身喝道,“陈言,你该当何罪!”
方才听陈言自报家门时,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是谁。
赫然竟是那个让圣上性情大变之人!
黄良阁登时心叫不妙。
想不到他派人去查陈言还没结果,圣上竟已将此子召入京城!
当初此人远在青山县,便能影响圣上到那般地步,对他这个三朝元老越来越不重视。若是留他在圣上身边,只怕圣上以后更不会听他的了!
因此此时听得陈言竟敢揪掉何进尧胡子,他立刻借题发挥。
“黄相,此事只是个误会,我其实并不放在心上,不打紧的。”陈言还没说话,何进尧赶紧先打圆场。
黄良阁露出怒容,断然道:
“何大人,你怎能出此无国无纲之言!”
“此事不只关乎你,更关乎我大周国体!”
“试想朝中重臣,竟可随意由得下官欺辱打骂,我大周朝纲何在!”
“家无规矩,亲伦淆乱;国无规矩,天下不平!”
“他区区一个七品县令,今日敢欺朝中一品重臣,明日岂非便敢欺君!”
“此事,绝不可轻放!”
“臣恳请陛下,依律重罚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