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陈言无语地站在刑房内,看着被绑着的七个人。
说一句遍体鳞伤都是轻的,不知道黑儿用了什么刑具,七人均被摧残得不成人样,其中有四个人脑袋低垂,显然已经昏迷过去,剩下三人有一个双目呆滞,口边吊着唾涎,喃喃说着话,但不成句式,像是疯了。
剩下两人奄奄一息,其中一人看见陈言进来,张了张嘴,话没说出一句,嘴里一口血滑了出来,里面居然还有好几颗牙!
陈言这才算明白为何黑儿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不是夷族名字,牙都掉这么多,口齿漏风,对方能说得清楚才叫奇了!
“你……你不是人……”
最后一人微微喘息着,艰难地迸出这一句。
陈言定睛看了片刻,恍然道:“你是姚铎!”
这厮头发都被拔了半边,脸上全是一道道的鞭痕,左耳朵也被切了一半,鼻子则早就被打塌了,其它伤势更是惨不忍睹,着实难以辨认。
“杀……杀了我吧……”姚铎虚弱地道。
“你特么跟本官学了这么久的刑学,算是白学了。”陈言转头瞪了黑儿一眼。
亏他方才还夸这货来着,合着净知道用物理刑讯手段。这下好了,这几个人被摧残得这么厉害,还能问出有用的情报才叫奇了!
“是,小的知错了。”黑儿赶紧低声下气地赔罪。
这可是他自从当上代理捕头后第一件大人吩咐的要事,本来他是挺说实话他自己也知道办得不是很妥当,大大影响前途。
陈言倒没多追究,他上任后,原本县衙的衙役便并不怎么经手刑讯这块儿,这些事之前都是由纳抚营来负责。
但近来纳抚营的军士分别调去天悬山、乞蕃国,还有部分安排在京城,导致人手有些紧张,他才将刑讯这事交给黑儿这代理捕头来处理。
后者这方面能力有限,办到这种程度基本就是极限了。
“姚铎,本官给你一个机会。”陈言走到姚铎面前,和颜悦色地道,“只要你说出为何你主子要来我青山县寻衅,本官便让人再不为难你。”
“我……我不知道……”姚铎虚弱地道。
“那你是何时被安排到难民之中的?”陈言没有死心,追问了一句。这家伙只是个哨探,不知其主子出兵的缘由也很正常,但时间该清楚。
“半月之……之前。”姚铎有气无力地道,每说一个字都像要断气一样。
陈言若有所思。
半个月前,那就是南境粮灾爆发之后。
“你主子,是夷族之人吧?”他出其不意地道。
姚铎愕然抬头看他。
一旁黑儿暗自得意,果然如此自己所猜,这家伙的反应就是被猜中的惊愕!
陈言却微微皱眉。
不对劲。
这家伙明明什么都肯说出来了,只是被猜到一个主子是否夷族,不该吃惊才对。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