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儿垂首看着她手中的小本子,压低声线道:“奴家以为,夫子您还是莫要把童古将军安顿在北大营,不妨将他请来庞宅养伤如何?”
唐世勋剑眉微皱,他隐约猜到秦薇儿的意图,但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何况他从不排斥手下发挥想象力或是表现自己,于是他笑问:“哦?为何?”
秦薇儿幽幽答道:“因为童将军的毒伤也不知究竟如何,但奴家可以让童古将军如孙将军那般。”
方媛儿闻言一愣,她本是在继续给唐世勋按摩头部,听到秦薇儿的话她连手上动作都停了下来。
“嗯?”
唐世勋鹰目一亮,他神色古怪地看着秦薇儿,示意她继续说。
秦薇儿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阿九给您的那封手抄信中只说童将军是中了毒,如今因毒伤未治而难以动弹,不过,无论是你我和阿九,甚至是孙将军都不清楚童将军的毒伤究竟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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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她指出,就如画眉铺营地一样,不是有两个随军郎中么?难道童古将军那两千余骑兵当中没有带个把郎中?要说解毒可是很看运气的,假若有郎中碰巧蒙对了解毒之药呢?
再者说,万一童将军只是被狼兵的吹箭给伤及了手臂等处,以童将军的身板儿,恐怕将养一小段时日就有可能痊愈不是?
秦薇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狠辣之色,接着说道:“因此,夫子您不妨请童将军来庞宅养伤,届时奴家可配制六迷散对其使用,当然,若是夫子您觉得他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奴家还有别的方子!”
‘嘶!’
方媛儿听罢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她暗忖,难怪这零陵城如此多人恨秦家,果然没一个是善茬啊!
唐世勋却并未有甚异样,他深深地凝视着秦薇儿的双眸,这个女人绝不是如秦五和秦九那样的阴狠歹毒之辈,这一点他很确定。
他低声问道:“是因为你四弟的缘故?”
秦薇儿螓首微点,眸子里已是隐隐有了些雾气。
秦四,是在莫生财之前的潇湘门守将,而童古在驰援泷泊镇之前曾大闹府衙,原因是唐老夫子在大西街遭到许家人的刺杀。
当时童古命手下将陆知府、秦同知和许通判等一众府衙要员以麻绳串绑,意欲杀之,而秦四在阻拦时遭童古用马刀砍杀。
实际上当时的情况颇为混乱,阻拦童古的人颇多,且童古要针对的其实是许家,但倒霉的是秦四站在了最前面。
虽然秦四并非嫡出,但同样是秦薇儿的弟弟,就这么被童古给杀了,她心中有恨意不足为奇。
唐世勋微微颔首道:“好,待到童古部的骑兵入城后,老夫便派人把他接来庞宅养伤。”
秦薇儿恭敬地对他施了一礼,就在她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厅外传来了喝斥声。
宴厅外。
李大柱的嗓门极大,他抽出佩刀大喝道:“谁!”
‘嗖!嗖……’
二十余支弩箭由漆黑的廊道外射来。
‘噗噗’声中,李大柱等六个亲兵和两个秦家的仆人纷纷中弩。
廊道上的几个丫鬟吓得四处奔逃。
惨叫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
李大柱手臂上中了一支弩箭,但他根本顾不得这些,他大声吼道:“夫子快跑!有刺客!”
随即他与另两个轻伤的亲兵立刻冲进厅内,想要将宴厅的大门给关上。
事起突然,方媛儿和秦薇儿吓得俏脸煞白。
唐世勋起身拉着两女便向侧厅跑,侧厅有两道门,可通往中庭别处和后院。
他不禁暗忖,怎么回事?前院那么多家丁护院,还有几个亲兵在守着大门,怎会有刺客冲到中庭来?还有,阿梓不是吩咐老高手下的得力干将藏匿于庞宅之外吗?为何没人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