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世勋说明日要带王秀荷的女儿小囡走这番话后,他的余光就在关注王秀荷的神情变化。
这并非是他故意为难王秀荷,更不是拿小囡去当人质,以他所扮的唐夫子之身份地位又岂会去做这等下作之事?何况也没这等必要。
王秀荷的神色虽惊诧凄婉,可她并未立刻请求老爷子收回成命,也未苦苦哀求之,她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第一反应是疑惑不解。
因她很有自知之明,如今的她既没有娘家做靠山,也没有一个强势的夫家,老爷子怎可能去下作地拿她女儿当人质?
难道是为了让她俯首听命?又或者,老爷子也如某些富商豪绅那般对年幼者有甚特殊嗜好?但她也从未听闻老爷子好这一口不是?
王秀荷虽是在脑子里转了许多的念头,但她认为最有可能的是,老爷子是在考验她是否依旧‘关己则乱’。
于是她深吸了几口气,语气有些发颤地柔声笑道:“干爹,若是小囡真能跟在您身边,那还真是她的福气哩!”
唐世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时他已经将十几份草图摆在了平头案上,他并未先解释为何明日要带走小囡,而是逐张讲解桌上的草图。
这其中有一张南部防线的全貌草图;有四张草图为门滩、富家桥、五里牌和泷泊镇的码头现状;有四张则是这四地码头的未来构想;其他的草图则是一些有关码头建筑的布局细节等。
而这四地皆有东、西码头,目前唐世勋只开放四地的东码头,四个西码头则暂时处于封闭的军管模式。
虽说如今南部防线与官兵之间的对峙已拉至西塘观外的愚溪一线,但由愚溪至富家桥等四地的西码头皆可由陆路直通,而这四地的东码头则都位于潇水之东岸。
因此目前将商贸活动暂时开放在富家桥等四地的东码头,无疑会让商人们感到更为安心。
而唐世勋的这一举措得到了麾下将士们的一致认同,因为如此一来位于潇水西岸的四个西码头可单纯的运送军需物资,这对于门滩至泷泊镇之间的南线四地之整体联防好处极多。
比方说,那些个商人当中有可能会出现细作,但他们只在四个东码头活动,想要去四个西码头打探情报或是进行骚扰活动都无法。
又比方说,西码头少了商货之利和各种诱惑,对于驻守的将士而言也会少却许多的浮躁心思等等。
当然,有关南部防线的军事制度之改变,唐世勋并未对王秀荷说的太详细,因王秀荷的秘书三科主要负责的是商务事宜,军务那块也不必对她透露太多。
王秀荷虽因着女儿小囡之事心中忐忑,但既然干爹提到正事,她自是收敛心神仔细聆听。
对于干爹所言的开放四地东码头之举措,王秀荷自是不难理解也极为赞同。
要知道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王秀荷作为当地人,她只从老爷子绘制的整体南部防线之简易草图,就已是能看出只开放四地东码头进行商贸活动的好处。
说句难听点的话,哪怕官兵反扑唐夫子的南部防线,甚至是打到了富家桥等地的西码头,但隔着那宽阔的潇水,东码头的商人们也有的是时间逃命。
何况在富家桥等四地以西还有个突前的西塘观不是?只要西塘观的防御稳固,官兵就只能在愚溪一线与唐夫子的士兵对峙,那么远在潇水东岸的商人们岂不是能更为安全地进行贸易活动?
不过王秀荷看着这些草图,心中的疑问可是颇多,她首先问道:“干爹,您只去了南部防线两日而已,且还发动了西塘观之战,您怎还有空去五里牌和泷泊镇绘制地图哩?”
唐世勋自然猜到王秀荷会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捻须笑道:“西塘观又不是个多大的战役,何须老夫亲临前线?”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