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时,细雨依旧,灰暗的天空中乌云越聚越多,一层又一层遮蔽着白马镇的上空。
唐世勋与扮做香莲的卢苇离开了白芝堂,两人同撑一把油纸伞行在人群稀落的东大街上,另有四个白衣男子若即若离地跟随其后。
卢苇的脸色就如同这天空般阴沉,且不时可见她的媚眼中划过丝丝寒光,唐世勋自然晓得她此刻是在强行按捺心头的怒火。
之前在白芝堂后院的主卧房内,唐世勋与卢苇、香莲进行了短暂的交流,而后项忠豪至,唐世勋与卢苇遂藏身于房中一角的屏风内。
香莲扮做卢苇真可谓是惟妙惟肖,她慵懒地躺在床上,而项忠豪则坐在床沿。
项忠豪此来是要跟夫人说两件事,一是昨个夜里冯丁亥派来的信使呈上一封信,信中说大帅与汤梦唯等人昨日傍晚已抵达流光岭镇,估计后日,即五月十八将巡视白马镇,让项忠豪这两日多注意白马关外的情况,切莫让贼人搞出乱子来云云。
另一件事是西路大总管于威邀请项忠豪伉俪夜里去于威府上做客,同时于威还邀请了民兵分盟的主事与吴丕等商会中人,想来该是商议在白马镇接待大帅一行的细节。
要说这些都是正事,扮做卢苇的香莲自是应下,谁知项忠豪说完之后居然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而后将他的大嘴巴凑到了她的身上,并粗声粗气地说昨晚夫人如此伺候他,他怎能不投桃报李?
藏在屏风后的卢苇看到床上那淫靡一幕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若非唐世勋赶紧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莫要冲动,恐怕她真就忍不住要冲出去破口大骂了。
其实唐世勋也理解卢苇的愤怒,而他透过屏风也察觉到了异常,按理说项忠豪即便再是粗心大意,但香莲的身材明显不如卢苇丰腴,项忠豪岂会毫无所觉?
再有扮做卢苇的香莲,她虽略显惊慌地以卢苇的口吻骂了项忠豪几句,也做出过一些阻止他的动作,不过唐世勋却没有看到她的眼中流露出抗拒之色,就仿似她习惯了项忠豪的举动?
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唐世勋并未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卢苇,其实他感觉卢苇也已心知肚明。
若非项忠豪的左臂还在养伤当中,加之他还要去白马关上处理军务,而扮作卢苇的香莲晓得屏风后还有二人在,是以在项忠豪对她上下其嘴揩了好一阵子油之后,遂以各种理由让项忠豪止住了欲念。
待到项忠豪离去之后,唐世勋与卢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香莲自是赶紧跪在卢苇面前,当时唐世勋就已瞥见卢苇的媚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不过她并未当即发作,而是默不作声地与唐世勋离开了卧房。
唐世勋和卢苇一路无言默默走过东大街后进入了东北区,即白马镇的行政区,唐世勋要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楚军商会宝庆府分会的临时本部。
这片行政区中有横竖两条呈‘十字’形的街道,其中的竖道名为总管街,横道名为宝庆街。
西路总管府的各司部衙署占据了大半条南北向的总管街,北边末端为西路总管府临时监狱;而民兵分盟、军情四科、肃卫驻宝庆府各司、宝庆府学宫与楚军商会宝庆府分会等等则皆位于东西向的宝庆街,其中宝庆府分会位于靠近北大街的位置。
唐世勋与卢苇等六人经过总管街中段的十字路口后,拐入了宝庆街并走至西段的尽头,他站在楚军商会宝庆府分会的门口哂笑道:“这门头未免太过寒酸了些,吴丕行事竟如此低调?”